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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才明白,他要的报答居然是招我当侍从。
祠堂里,老夫人终于发泄够了,商量着怎么回绝「侍从」一职。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去给那帮大老爷们当侍从,实在要当也该当个侍女吧?」
侍女?我浅浅勾唇。
明明刚才还说我是「贵女」来着。
卫氏眼珠子一转,「坊间传闻太子爷不近女色,从不用女侍,这丫头长相……算了,等老爷回来再定夺吧。」
离府七年,卫氏对我的厌恶还是一如既往。
从小就长相平平的我,硬是被她折磨得遍体鳞伤,随便寻了个由头弃之田庄。
柳从儒回得飞快,他脚步急切地迈入祠堂,上下一番打量,语嫣不明地看着我,「桑儿,柳家门第不显,却是实打实的书香世家,当个侍从确实委屈,如若你不愿,爹会拼下老脸替你辞去,大不了告老还乡。」
这番话情真意切,差点把人感动哭。
可这份情意若为真,当初又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卫氏将年幼的我发配到田庄自生自灭?
卫氏和老夫人一听到「告老还乡」,脸色一变。
「老爷,太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何来委屈一说?」
我攥紧手心,唇角勾起无声的自嘲,果然,一家人都是戏精。
眼下,整个柳府,除了嬷嬷,全是巴不得把我赶走的外人。
与其随便被他们嫁了,侍从好像也不赖。
「桑儿,你可要想清楚,做了太子侍从,这辈子嫁人无妄了,而且,时有性命之忧!」
我正要开口,有婆子在祠堂外大呼小叫,说是尚家来了人。
众人心照不宣地赶去迎客。
尚庵晓拨开人群,毫不客气地指着我骂,「就是这个小**,当众挠了我的脸,我今天非要讨个说法!」
这番娇嗔跋扈的个性,引来尚家主母微微不悦,她歉疚地朝柳从儒一干人等点头,语气倒没半分歉意,「小女毁了这张脸,侧妃肯定是选不上了,按律法,侧妃落选者不得参选正妃,可以说,前途尽毁。」
柳老夫人心头一凌,心道原是找茬来了。
「尚夫人,言重了,你女儿选没选上,也不一定跟这道伤有关,前途尽毁又如何谈得上?」
尚夫人面色一沉,指着人群最后的我,眼神要吃人,「敢做不敢当,让她出来一力承担!」
拨开人群,我慢悠悠走向前,回敬尚家主母,「请问您当时在场吗?」
她下意识摇头。
「没有亲眼所见,又怎能断定你女儿说的就是事实?」
我眉梢一扬,理了理碍事的袖笼,漫不经心地追问,「仅凭你女儿的片面之词,或是道听途说?」
尚夫人一时无言,我趁机抓住尚庵晓的手腕,不料她惊慌戒备,装得很逼真,「你莫想再欺负我!」
我勾唇一笑,伸出指甲刮了刮她细嫩的肌肤,毫无疑问她再见尖叫,可以媲美女高音。
「尚**,痛吗?」我不咸不淡地询问。
她拧着眉,挣脱不开,又口吐芬芳,「不过是个庶女,竟敢再次当众欺辱我,这下百口莫辩了吧!」
一院子的人脸色各异,尚家人得意,柳家人怒其不争地灼着我。
只有柳从儒神色未变,眼底酝着微微的惊愕。
我无暇理会她们的表情,镇定自若地解释,「差不多的分贝,同样的七成力,也没把尚**你的皮肤划破,看来,我这圆润短小的指甲盖太不中用!」
一语道破,尚庵晓母女神色一百八十度转变。
我趁机彻底堵住她们的嘴,「太子爷赏赐的秘制金疮药记得好好用,留疤了可就真没人要了。」
这是提醒她别忘了太子爷的告诫,尚庵晓忽然偃旗息鼓。
偏巧,下人惊慌来报,「大**出事了……」
卫氏神色一紧,匆匆领着众人过去。
尚庵晓刚抬步欲跟,我张开双臂面无表情地拦截,「抱歉,大姐应该不想见到你这种塑料姐妹。」
尚庵晓往人群撇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转身就走。
尚夫人感觉落了面子,坐在轿子里生闷气,「闺女,柳桑什么来头,那气势张狂至极,哪里是一个区区庶女能发挥出来的?」
尚庵晓却兀自琢磨着「塑料姐妹」和「分贝」到底是何用意,心不在焉地答,「不过是个柳家弃女,还不如柳媱的一根头发丝,何足为惧?」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招呼随身女婢,「刚才打探清楚了么,柳媱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
奴婢如实陈述,「面色苍白,横卧在床,不像是装的。」
默了默,她忽然凑近低语说了什么,尚庵晓这才眉目舒展,长味一笑。
「没被人发现吧?」
「自然。」
再说柳媱房中,一屋子的女眷瞪着床上纹丝不动的人,眉头紧锁。
柳老夫人慌得脸色发青,「怎又沉睡不醒了?」
这时,帐中婢女惊叫,「大**这是怎么了?」
卫氏和柳老夫人凑上前去,神色大怵,「快去请大夫来!」
自回到柳家,忙着选妃事宜,我还没见过这位嫡出的大姐,名满皇都的柳家贵女。
移步上前一探,若不是魂穿在先,那张俨然跟我前世一模一样的脸差点让我当场去世。
顿时,灵魂跟肉体分离的既视感强烈至极,再看看床上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还真是意难平。
「怎么办,似乎又流出来了?」婢女的哭腔拉回我游荡的神思。
我又轻叹一声,悠悠上前,仔细观察着她嘴角流下的液体,抹了点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掰开她的嘴,观察了一阵。
「桑儿,你会看诊?」
柳老夫人镇定下来,手捻佛珠,细细思量着,语气已不似在祠堂那般严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