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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午后,李世民身着印花蜀锦袍,头戴进贤冠,打扮作平常贵族文士模样,出了皇宫直奔成都街上而来。
“陛......啊不,公子,过龙井池沿官道向南,大城咸阳门外有一客栈,乃密会地点。”
霍弋策马在右,指着前方为李世民介绍着此次密会的路线以及地点。
同行的还有糜竺之子、虎贲中郎将糜威,四周禁军各着常服暗中护卫。
“如今蜀中形势,吾已参透一二,当务之急是提拔培养可信之人。
在确定今日所见之人是否可堪大用之前,你二人切不可声张。
见面时也只说是丞相走后,吾倍感孤独,私会叙旧而已。”
李世民回想起上一世自己麾下“凌烟阁”等大批忠心卓绝之人才,再对比当前身边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可用之人,李世民心中不禁感慨:
“但愿这些元老后代不要让朕失望吧......”
三人三马,沿着官道,一路来到咸阳门外的客栈。
客栈不小,分上下两层,前庭、后院、马厩一概俱全,青砖碧瓦,门上写着“锦绣客栈”
三人刚一到门口,便有店内杂役迎了上来:“几位大人,里边请!”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三人的马缰绳。
来到客栈内,霍弋上前与掌柜一番交谈后,向楼上看了一眼,而后回到李世民身边。
“公子,客人在楼上雅间等候,咱们现在上去?”
李世民微笑着点点头。
霍弋会意,头前带路,引着李世民糜威二人上了楼。
糜威走在最后,不动声色的给禁军护卫使了个眼色。
几名护卫立刻会意,装作食客、住客等分散在客栈各处。
“也不知绍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几日到家中说是有位贵人要见吾,还特意嘱咐着常服不许声张。”
李世民刚走到雅间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一个豪放的声音。
霍弋抬头尴尬一笑,他也没想到里边的人竟然如此高声密谋......
“无妨,相信来之前你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咱们进去吧。”
霍弋抬手敲门,轻三下重一下。
听到敲门声,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日客栈二层我们包了,还请门外的朋友另寻他处!”
“武担山的贵人到了。”
霍弋说出“暗号”后,房间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微胖的白面书生,看起来30岁上下。
当他看到霍弋身后的李世民后,先是一愣,而后赶忙跪拜:
“臣张绍......”
霍弋赶忙捂住了张绍的嘴。
“慎言!先进屋再说。”
房内有男有女,大概七八个人,有的见过当今陛下,有的没见过。
众人听到张绍自称“臣“后,都不淡定了。
“绍先啊绍先,你可骗的我们好苦啊!既是当今陛下召见,为何还这般大费周章?”
待众人皆落座后,李世民柔声道:
“诸位皆是先帝从龙功勋之后,本应在朝堂之中地位显赫,奈何先帝肱骨皆尽凋零,朝堂也不再是先帝时的朝堂。”
“今日之所以密会,一来是相父已故,蜀中诸事落在了朕的身上,朕与绍先等寥寥数人倍感孤独,想与众位叙叙旧。
二来如今蜀中形势纷乱复杂,吾等又皆为外来之人,朕每日应对朝堂诸公、本地大家,已是筋疲力尽,不想再为此事横生枝节。”
众人听罢,皆点头称是。
李世民接着说道:
“诸如霍弋、糜威、张绍等皆任职朝中,我尚自熟识。
其余诸位皆多年未曾相见,时过境迁,朕惭愧,少能分辨诸位身份。不如诸位先自我介绍一番?”
众人听罢,也都觉得应该自我介绍一番,大家都知道陛下昔日依赖丞相,甚至朝臣都认不全,这些久未谋面之人就更不用说了。
“吾先来吧,除陛下外,诸位之中应该我最年长。”
张绍参加过救魏延贬杨仪的那几次朝会,对于陛下的变化最为了解,以免众人尴尬,张绍率先介绍自己道:
“吾父张翼德,长兄张苞,皆尽故去,如今朝堂之上家父这一脉也只剩吾张绍一人了。”
看到有人开了头,众人也都不再拘束,按照年龄辈分,分别介绍了自己。
李世民也把这些人和自己当时想到的名字都对应了起来。
今日到场的有:赵云二子赵统、赵广,现如今还只是顶着袭承爵位在家中闲赋;
先帝子侄辈的,除糜威、张绍、霍弋外还有马超幼子马承,如今也是顶着父辈爵位家中闲赋;
另有先帝子侄辈女子一人,关三小姐,小字银屏,如今跟随丈夫李遗在建宁郡俞元县居住。
其余几人都是先帝孙子辈的年轻人,其中刘封之子刘林,关兴之子关统、关彝,也都在。
刘林年龄稍长,关统、关彝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众人介绍完毕,李世民心中喜悦,毕竟这里的每个人,包括他们的族人部曲,可都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嫡系。
“如今蜀中形势,外虽暂时无虞,但内部朝堂争斗、蛮夷叛乱等诸多事情,确实让朕头疼得很。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李世民看到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拘束,随即大笑道:
“哎~诸位皆是先帝肱骨后裔,对朕而言皆是手足之亲,况且今日只是私下聚会,各位大可以畅所欲言。”
霍弋看众人还是有些放不开,随即起身道:“既然诸位如此谦让,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向着李世民稽首道:
“如今朝堂之上,众朝臣个个只为自身荣华富贵,肯为国家、为陛下效死着少之又少。
诸如荆州、东州之人,在蜀中无甚根基,尚能居安思危。
益州之众,武将暂且不论,只是文人谋士、本地豪强,大多只知富贵荣华,不知开拓进取......”
屋内众人听霍弋之言,大多暗自神伤,也有个别人神情激愤。
李世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众人,看到此情景,心中安慰。
看来这些元老后裔,虽然能力、名声和父辈差距不小,但是理想、意志还是都继承了下来。
“绍先,依你所言,莫非如今朝中皆是敌人不成?”
马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的印象中,先主在时蜀中上下团结一心,与霍弋所说相差甚远。
糜威接过马承的话头,略带激动的说道:
“诸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陛下在朝堂之上,为救魏延将军,不惜与群臣对立。
表面看似为魏延将军之事鸣不平,实则陛下是在为我蜀中命运而抗争。”
说道这里,糜威已经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张绍拍拍糜威,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诸位试想,倘若前几日陛下不表态,群臣就会任由先帝肱骨老臣蒙冤。
长此以往,倘若陛下一再妥协,在朝堂之上便失了威望。
如今荆州、东州尚有人在,陛下还可言出法随,但他们也免不了日渐凋零。
最后朝堂之上皆为益州本地豪强之时,这蜀汉还是先帝创下的蜀汉吗?”
是呀,这些话听着有点遥不可及,但是李世民是知道历史的,事实就是:
邓艾三千残兵从江油一路攻到绵竹,所过之地皆尽望风而降。
刘禅即使想战,已经掌控朝堂内外的本地士族也不会答应啊!
话到此处,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关银屏默默哭泣。
“关家姐姐,为何哭泣?”
关银屏止住哭声,言辞悲伤道:
“昔日先帝以及吾父等,漂泊半生好不容易创下这份基业。
然而天不作美,荆州一战我父关云长、长兄关平等皆尽罹难。后夷陵一把大火,把先帝基业烧掉大半。
如今吾等在世之人,却上不能报先帝之恩,下不能辅陛下于朝堂之上。现在想来,只是心中凄凉。”
关银屏正说之时,忽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陛下,此间尚有一人您未曾叫来。”
李世民略微惊讶,不过随即又释然,毕竟自己不是当世之人,也不可能一下把人找齐。
“姐姐所说之人是?”
“吾侄关樾,其父乃我长兄关平,母亲是赵将军幼女赵氏。”
李世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关家后代自然多多益善,威震华夏的关云长在李世民心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还请姐姐详说。”
“昔日荆州沦陷,赵氏在南郡带着幼子关樾隐姓埋名躲避战乱。
期间曾与家中有过书信往来。吾不想她们母子一路涉险前来益州,这事也就没再提起......”
李世民大喜,赶忙问明关樾母子下落,并表示会派人暗中将二人护送到成都。
随着时间推移,屋内元老后裔各自熟识,因为本就是先帝肱骨后裔,志向相同。很快便放下矜持,畅所欲言。
李世民根据他们的言行举止,把这些人的大致能力性格了然于胸。
“下一步就是根据他们擅长的,在朝堂之上为他们谋个官位,开始培养提拔了。”
李世民心中主意已定,临分别时,也告知他们不久便会再次相见。
而再见之时就是朝堂之上光明正大的擢拨众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