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终于找到理由，大声嚷嚷道："你就是看人家有钱，对不对？我就说不是亲生的孩子养不熟，长大了也是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想着给别人当女儿了！"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我只能沉默下来，保证自己不会答应做亲子鉴定，不会找亲生父母。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卑微。

一切本就不是我的错。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时不时想起白天的对话。

潜意识里，我不大相信李若欣妈妈的说法，因为我和李若欣长得并不像，不可能是双胞胎。

但是，佛珠又怎么解释。

初中那年，我妈明确地告诉过我，这佛珠是我被遗弃时就一直戴着的，所以应该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我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焦虑下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烧灼感。

已经过了十二点，家里人应该都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路过主卧时，里面竟传来说话声。

我本没有偷听的想法，但今晚实在特殊，鬼使神差之下，我凑近了过去。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把那破珠子给她留着。"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了，还不是你不识货，非说那颗珠子不值钱，要是听我的卖掉，哪还会发生今天的事。"

"你这会儿开始怪我了！"

我妈的声音大了一些，"还不都是你鬼迷心窍，盯着人家小女孩说真可爱，如果是自己女儿就好了。"

"那也是你同意的，哎，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我妈又道："当年我一看她那身衣服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果我们捡到她的时候就还给她父母，说不定还有钱拿，总比现在的情况好，累死累活养个赔钱货。"

"那可不一定。"

我爸说道，"咱们怎么说也好吃好喝地养了十几年，如果真要回去，总该给点抚养费什么的吧！"

"对啊！"

卧室里传来我妈惊喜的声音，"如果张瑶回去，以后两边都是爸妈，她有钱也不能忘了弟弟。"

他们的对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期望。

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

并不是我妈独自发现了我，他们甚至一起讨论过到底是把我留下，还是还回去。

有一个答案在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亲眼看着我走丢的。

22.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坐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

李若欣的妈妈果然在学校门口等我。

"张瑶，阿姨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忍不住垂下眼："什么事？"

她将佛珠塞进我的手里，诚恳地道："这佛珠真的是你的吗？"

我点点头。

她忙问："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我摇摇头："五岁那年我生了一场病，以前的事全部忘记了。"

"五岁。"

李若欣的妈妈喃喃道，"若晨就是五岁的时候走丢的。"

我不解地问道："可是我和李若欣长得一点都不像。"

李若欣的妈妈笑了笑："因为你们两个是异卵双胞胎，若欣比较像我，你长得像爸爸。"

为了保险起见，我答应她中午放学后去做亲子鉴定。

李若欣今天没有来学校，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原因。

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李若欣的爸爸也来了。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为什么李若欣的妈妈第一次见我就一脸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