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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了,鼻子陡然泛起的酸却模糊了我的视线。
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一下子就见血,血滴慢慢洇开在地上的白粥里,眼泪也不自觉滴下来。
只是抬手抹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对爱自己的人才有用,
以前,我也闹过,骂过。
就算是哭着求他不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陆淮也只会大声的让我滚开。
四年,足够我从撕心裂肺,学会默默哭泣。
陆淮知道怎么让我更难受。
他撕碎我最后的体面。
「严卿卿,你少装可怜,你在这可不是我求你的。」
他的语气近乎冰冷,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仇人。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在陆淮眼里,有多么的多余。
就算他断了腿,被白月光抛弃,就算陪他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的人是我,我依旧还是不能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甚至生出更多厌烦。
我突然为自己感到不值。
从我十六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他,到现在我二十四岁。
整整八年。
比不上程悦音讯全无后打来的一通电话。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可我不愿意再傻下去了。
一颗真心捧了这么多年,我累了。
我伸手擦干眼泪,泪水划过我手上灼烫的皮肤,疼得我声音都发抖:
「好啊,那我走。」
我哭是为了愚蠢的自己。
扔下地上的一片狼藉,我转身时,陆淮依旧不慌不忙,从容的拿起手旁的手杖。
「咚咚咚。」
他用力的点了点地板。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他知道我爱他,担心他。
他有恃无恐,我不会走。
从前确实是这样,
自从他搬来陆家老宅,四年里,骂走了无数护工,我如一日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无数次在他冲我无端发脾气时假装要离开,却每次都会乖乖留下。
可是现在不是了。
就在此刻下定决心要离开。
手搭在门把手上,上面还留着某次他发脾气赶我走时,拿东西砸坏的裂痕。
我固执的不肯让人修。
总以为门锁不上了,我也能走进他的心。
可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终究是热烈的爱意总有被寒冰浇灭的那一天。
可以很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好啊。」
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倒觉得可以松开一口气,以至于陆淮向我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时,我心里都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