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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侯府离开后,我养过三个孩子。

一个倾国倾城,成了一代妖妃。

一个心思莫测,成了一代权臣。

还有一个心狠手辣,干翻了一群兄弟,做了敌国太子。

以至于我亲生子找上门来的时候,我还是呆呆的。

「你说,你是我的长子?」

他神情倨傲:

「不错,孩儿如今高中二甲,特来请母亲回府。」

「不知母亲看儿子今日如此出息,心中可曾有悔?」

我沉思着点了点头,说道:

「二甲,那也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谢及元那样的天赋异禀,少年成名。

他见我反应平淡,似乎有些不悦:

「侯府现在双喜临门,我考中了进士,同时太夫人也迎来了六十大寿,侯府打算举行盛大的宴会。」

「太夫人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她想见您一面,所以让我来找您。」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起那位和蔼可亲的太夫人,她是唯一一个关心过我的婆母,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长子轻蔑地笑了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同意,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母亲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乡下,恐怕心里早已后悔,怀念起侯府的荣华富贵了吧。」

「不过我得提前说清楚,母亲回到侯府就做个摆设,不要给我娘添麻烦,否则别怪我儿子不孝。」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他和记忆中那个冷漠的孩子逐渐重叠。

那个孩子曾经将镇纸砸向我,保护着身后那个柔弱的女子:

「我才不要你当我娘,你走开,不许你赶走姨姨,我要姨姨当我娘。」

那时候,我心中充满了绝望,我亲生的儿子都不站在我这一边。

而现在,我的目光平静如水,只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

「你放心,我会去看望太夫人,然后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们一家人的生活。」

当阳光洒满平阳侯府的门槛,我踏步归来。抬头一望,牌匾上“平阳侯府”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入我的眼帘。

时光荏苒,我已有十余年未曾踏入这片土地。曾几何时,这里曾是我的家,如今却已变得陌生。

府中的一草一木,熟悉而又陌生,仿佛都印上了另一位女主人的喜好。

步入正堂,我遇见了久违的熟人,也是家中长子口中的娘。宁芙,身着红衣正装,端坐于高台之上。我到来时,她正在斥责跪地的婆子,言辞犀利却不失柔和,宛如一位当家主母。

见我到来,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微笑着对我说:“姐姐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让下人带你去沐浴更衣?”

我点头应允,毕竟一身风尘,怎能让太夫人沾染凉气。

临走前,我听到长子的关切之声:“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娘别担心,有儿子在,她威胁不到您的位置。儿子回来时特意给您带了您最爱的全聚德烤鸭,还热乎着,您快尝尝。”

“还是淮儿孝顺,处处想着娘……”

声音渐渐远去,我闭上双眼。

原来他曾停留许久,只为去买烤鸭。

这样孝顺的孩子,的确难能可贵,可惜他的孝顺并非对我。

沐浴更衣,梳发上妆。怜儿替我插上发簪,声音中带着哭腔:“夫人,您瘦了许多。”

怜儿,我的陪嫁丫头,自我离去后被打发去扫院子,如今已嫁为人妇。

得知我归来,宁芙特意让她来伺候我。她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极好。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年府里发生的事。

当年我离去后,侯府宣布我得了重病,宁芙很快成了平妻。

我的一双儿女也交由她教养,这些年来,她并未生养其他子嗣。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母慈子孝,成为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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