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她竟还好笑地幻想他是不是还在关心她。
堂溪漫从中掏出一个她最爱的双层牛肉汉堡,麻木地啃着:“合同拟好了吧?我看下。”
祁言川面无表情,甩了一个文件夹给她。
她一字一句地认真研读许久,才点点头说:“没弄错。”
他冷冷地睨她一眼:“今晚我先把三百万存款转给你,拿到证后再转两百万,别再打电话找我。”
看来他是真的烦透我了。
堂溪漫本已破破烂烂的心又被戳出一个大洞,她痛得红了眼眶,勉强挤出一个音符:“嗯。”
祁言川瞥她一眼,又别过头:“既然要离婚,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别来烦我。”
“嗯。”
话不投机,二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也许是巧合,今天离婚的人特别多,排了半小时才排到二人。
资料递上去,工作人员审核后,问:“祁先生,堂小姐,二位是要离婚?”
堂溪漫纠正她:“我姓堂溪,单名一个漫字,的确要离婚。”
堂溪?还有这种姓氏?
工作人员歉意地笑笑道:“不好意思堂溪小姐,你们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我看二位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别因一时冲动到时候后悔啊。”
堂溪漫摇头:“不必劝,我们已经决定好了。”
祁言川满脸冷漠:“不会后悔,快登记。”
他的话语像把钢刀,堂溪漫感觉心脏好像又被剜掉一大块,阵阵绞痛。
她眼眶发酸,语气却还算正常:“麻烦你帮我们登记。”
工作人员见劝说无果,直接给二人登记离婚。
工作人员:“明日起三十天内是离婚冷静期,在这期间你们任意一方若反悔可以撤回申请,若不反悔,冷静期后的三十天内你们再一起过来领离婚证书。超过三十天不来,则视为撤回离婚申请。”
“这是《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你们拿好,领离婚证时请务必带来。还有这些,是下次来领离婚证需要的材料,要带全,离婚协议、财产合同下次再签。”
堂溪漫:“好的,谢谢。”
民政局门口,祁言川插兜站定,满脸淡漠:“我们已不再是夫妻,你尽早搬出去,免得我家人还得看陌生人脸色。”
“对了,把你东西都带全,到时候别动不动又折回来拿,烦人得很。”
以前闹分手,她就是用的这招,然后趁机对他撒娇卖萌又死缠烂打,没办法,架不住她的攻势,他每次都举白旗投降,原谅了她。
这一次,无论她用什么招数哄他,他都不会再原谅。
堂溪漫站在他身后,压住哽咽声,问他:“祁言川,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了?”
祁言川脚步一顿,思忖几秒,冷冰冰回:“是。”
说完,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上了辆奔驰车,扬长而去。
堂溪漫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子慢慢走远,任由视线变得模糊。
这十年,她真的……一败涂地。
她曾经还以为,她的爱情很甜很甜……
愣神间,有什么东西撞向她肩膀,带着她整个人往前一歪。
堂溪漫抓着肩膀,转身皱眉看向始作俑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撞她的是名女子,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穿着一件鹅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满脸泪水,颤抖着音不停向她道歉。
看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今天民政局前的伤心人。
堂溪漫擦擦泪,勉强扯出丝微笑:“没关系,需要纸巾吗?”
女子摇摇头,压住哭腔回:“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
黄衣女子刚跑远,就见一吊儿郎当的男人从民政局走出来,黄发飘逸,步伐放荡不羁。
他望向她的背影,狠狠唾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竟敢跟老子老娘比谁重要,被老子睡烂了还不乖乖讨好,谁还会捡你这破鞋,烂B玩意儿。”
男人骂骂咧咧,叼着根劣质烟走远。
堂溪漫眉头紧蹙,看来,和那名不幸的女子相比,她已算幸运了。
至少,祁言川看着还是个翩翩君子,分财产也很干脆,没什么纠纷。
她抹掉眼里残余的雾水,徐徐走向自己的宝马车。深呼吸几下,她播放起悠扬的轻音乐,慢慢启动车子。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过冬,厌倦沉重……”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堂溪漫掌方向盘的手猛然一顿,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你真的……可以找到更好的吗堂溪漫?
不会了,祁言川就是最好的,这世界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也不会是你的。
孤独终老吧,堂溪漫,你真是活该。
刚出停车库,大雨绵绵密密落下,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同时自动打开。
“看来不用自己哭,天已经在替我哭了。”她哽咽着自我嘲笑,继续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不经意间,她瞥见路边一抹熟悉身影,是刚才撞她的那位黄衣女子。
与狂奔躲雨的路人不同,她正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着。
雨水把她整个打湿,黑发巴在脸颊两侧,伴随着被冲刷的黑色眼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女鬼。
同是天涯沦落人,堂溪漫有所触动,忍不住在她旁边停下车,丢一把折叠伞出去。
“姐妹,刚刚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重生,拿上伞躲躲雨吧。”
女子看着手边的雨伞,微微一愣,看了过来:“谢谢你。”
堂溪漫淡淡一笑,缓缓把车开远。
她没有回家,车开到附近商场,她找了家咖啡店,坐在里面开始找房子。
她高中和大学都不是在这座城市念的,许久不聚,当年那些和她玩得好的同学渐渐都断了联系。
怀孕之前工作也围着祁言川一个人转,认识的女生都是员工,根本没有谁敢跟她做朋友,别人好友闺蜜一大堆,她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都没有。
在这座城市里,现在的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当初她与祁言川领证时,对父母信誓旦旦说她不会输,也不会和别人一样狼狈回到父母身边。
如今混成这样,她也没脸回去求父母原谅,也不敢回去。
在网上选好几家短租公寓,堂溪漫冒着大雨,开始一家家看房。
晚上八点,堂溪漫终于选好一家环境不错的短租公寓,并交了定金,明天即可入住。
她提着一份麻辣香锅回到家,刚打开房门踏入,突然,一个不明物体从远处飞过来,狠狠砸在她脚下。
哐当……
脚边炸开无数瓷器碎片。
“堂溪漫,你麻痹的,昨晚是给你脸了是吗?”祁言燕站在客厅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他妈玩消失让我和妈在家饿一天,你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