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哑口无言,任由祝引楼走了几步后,又火上心头,将人再次束住在怀。
“你在和谁过不去?”赫连不顾轻重地掐着对方脸颊,逼迫对方直视自己,“本尊吗?”
祝引楼习惯了这个力度,已经不觉得疼了,“上尊多虑了。”
“本尊真是好奇,你在虞池那两百年里到底干了什么,回来对本尊这么生分?”
赫连说最后两个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那您呢。”祝引楼口齿不清,“上尊觉得你对我很亲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赫连潜意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好像缺失了某一块情感的吐露。
最后他只能无力吐出一句:“你倒是厌恶本尊。”
“由不得我吧。”祝引楼丝毫没有想挣扎的念头。
“昔日友旧,背道而驰两百年。”赫连松开对方的脸,换之勾起对方下巴,逼问道:“久得我有些记不清了,那两百年前,本尊搞l过你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之而来的是祝引楼的一耳光,接着他便疾步而去了。
赫连望着对方的背影,瞳孔涣散,喃喃自语道:“本尊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有没有过这种事,真的会忘记吗?虽说两百年不短,但是对于他们活了近千年的仙神来说,不至于把这种事真的忘之脑后吧……
赫连焦躁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感觉哪里空空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每次靠近祝引楼就会特别明显。
……
祝引楼乘着自己的坐骑岚鹭前往凡间洺河一带时,脑海里还在反反复复回响赫连那句话。
到底是羞辱还是取证?祝引楼无言以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祝引楼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一个人知道真相,可以承认与否,但是祝引楼的第一反应却是,他也想知道有没有。
祝引楼捂住胸口,感觉到眼前一白,莫名的空白感又出来了。
“难道那两百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
…………
五百年前,梅山。
彼时的祝引楼还是个小后仙,年龄对照凡间也不过十六七岁,身上也没有半点润风水汽。
当然也还不是一官雨司。
与此相反,祝引楼是万世火司祝融后裔与小暑仙君的独子,是身名纯正的后仙,也正因此才有机会受邀来梅山参与武会。
梅山是初代战神清源妙道真君杨戬一脉的地盘,后世封神榜上的新圣战神大基数都是出自梅山门下。
赫连就是出自梅山门下。
两人的巧识算是萍水相逢却又不能不逢。
武会结束后,祝引楼跟随仙伯在梅山暂住几日,看似是修行,实则无拘无束。
祝引楼此时年纪方少,尚有玩性在,将梅山逛了个遍,直到在山北脚下,看到一名同龄男子手里掂着什么发亮的器物,随之就往潭水里扔。
祝引楼定睛一看,那不是武会榜眼的奖器吗。
“这水不深,明日若有人来戏水,恐怕就拿了去。”祝引楼边说边缓缓走近。
赫连分散的注意力立马集中起了一身冷汗,他虽看到是张陌生面孔,但也无所谓,很快就平静下来回道:“就当行善了。”
“这行的哪门善,拾者知物不还无异于偷,这宝器梅山上下不会有人没见过吧。”祝引楼往潭水里看了一眼。
“……”赫连无言以对。
“怎么,没扣上桂冠名号,心有不甘?”祝引楼问。
赫连也不避讳,大方反问:“那我且问你,武会第一何者人也?”
“梅山门人宋完青。”祝引楼毫不费力就就答了出来。
“没错。”赫连抱臂,“那榜眼者谁人?”
祝引楼有些迟疑,“你?”
“嗯,正是在下,那么我姓甚名谁?”赫连又问。
祝引楼:“这……”
赫连沮丧一笑,“如此,除非桂冠状元,第二不过只是个梯台,无人会在意,一件宝器罢了,器主无名,器件跟着也憋屈,不如有缘人捡了去。”
这番话倒是让祝引楼有些愧疚,但他从不是落风之人,随之调整态度:“先前失礼了。”
“那倒没有。”赫连放松一笑,这个坎算是默默翻过去了。
祝引楼感觉气氛缓和了,于是主动问起:“可问公子姓名?”
“赫连。”赫连回道,又补充:“长留弦骨,梅山留徒赫连。”
祝引楼疑惑,“赫连?这不是个姓吗。”
“确实。”赫连忽而腼腆一笑,“我本是圣物残骸化身为人,本就无根无名。”
这立马就引起了祝引楼的好奇,不由得立马心里萌生出揣测对方是什么东西化身为人的。
接着,赫连也立马追问:“那么,我可知仙客姓名?”
祝引楼回神,立马作揖,答道:“坪洲祝引楼。”
……
“你们梅山倒是个好地方。”祝引楼躺在一块大裂岩上,望着无边的上空道。
赫连就躺在祝引楼身侧,也同样望着上空道:“是吗。”
“你和你们大师兄宋完青关系不好吗?”祝引楼突然问。
提到这个名字赫连就蹩眉,“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我的师兄。”
赫连惊讶得立马坐了起来,“啊?”
“他早年拜于我义叔雨司门下,后来被我义叔转送来了梅山这里。”祝引楼不惊不澜。
“你是说雨司白山俞?”
祝引楼点了点头,“家父正是火司,俞叔同我父亲是友交,但我双亲仙逝早,我由俞叔照养了好些年,和宋完青师兄百年前就认识了。”
一时的信息汇入让赫连有点应接不暇,但同时也有些难言之感涌上心头。
“师兄为人我知晓,他绝非有意与你敌对。”祝引楼也跟着坐了起来。
赫连还是很苦闷,“我与他并非关系不好,只是我们各有志在而不同,我知他能力在我之上,我又并非想抢他的日后梅山门主,只是时常峙论罢了。”
“非也,师兄他并非想做门主。”祝引楼说。
赫连好奇心起,“这?”
“相反,师兄想出人一等的目的,而是离开梅山。”祝引楼说到这,脸色有点复杂。
赫连明显觉得对方在逗他,“想离开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祝引楼摇了摇头,沉重道:“是我义叔雨司强行把他困在梅山的。”
“为何?”
“为了让他们师徒不再相见。”
赫连感觉自己嗅探到了不能听的秘密,“这,怎么……”
而祝引楼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有些言无忌惮:“因为师兄他对师父做了歹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