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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女儿车祸的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开会。

听见当场死亡这句话,仿佛有一道雷从我头顶直劈下来。

我几乎是疯了一样赶到殡仪馆,看见女儿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台子上。

出门时候我为她亲手穿上的黄色碎花裙,如今竟成了她的寿衣。

周遭乱哄哄的,有人劝我节哀,有人在质问什么,货车司机慌忙的解释:“是你女儿横穿马路,可跟我没有关系啊!”

我瘫倒在地上,绝望的嘶吼着:“她怎么会横穿马路!她爸爸呢,她爸爸在哪?”

“李女士,您女儿是一个人乘坐公交下车的,我们并没有看见陪同的大人。”他带着几分痛惜对我开口。

女儿上特长班一直是我接送,只有这一次,女儿小心翼翼的提出想让爸爸送。

因为自打肖锦城出差一年回来后,对我们的母女的态度变得非常冷淡。

他总爱一个人发呆,不敢看我的眼睛,喊我也从开始的“淼淼”变成“知淼”,常常借口有事然后坐在车里抽烟,面对女儿手足无措甚至厌烦。

从前备受宠爱的女儿不明白爸爸怎么了,天真的想要缓和关系。我同意了,送父女两出门后,我到公司开会。

可我没想到,只这么一次放手,就断送了我女儿的性命。

我不断的给肖锦城打去电话,得到的只有忙音。

婆婆病重,爸妈远在老家,在面对生命如此沉重的打击,我只能一个人面对。

最后,在我的签字下,女儿变成了小小的一盒骨灰。

我捧着女儿的骨灰盒,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小区,愕然发现肖锦城的身影。

他在瓢泼大雨中,动作轻柔又克制的抬起对面女孩的脸,落下一个吻。

女孩被肖锦城揽在怀里。

他们难舍难分,以至于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没有发现。

我脑海中浮现女儿惨死的场景,和眼前的一幕交织,形成了极具割裂感的荒诞画面。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愤怒还是悲痛,甚至没有质问和发疯的力气,大脑空空的站在原地。

我早该料到的。

肖锦城工作属性特殊,在嫁给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独立撑起一个家的打算。

七年间,我白天上班,夜里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婆婆,独自置办新家的一切,为了省下几百块钱扛着瓷砖上六楼。被街坊邻居欺负了,还要抓着菜刀给自己壮胆去吵架。

后来怀孕,吐的晕倒在厕所七八个小时才被人发现,一个人孕检,在成双成对的妇产科格格不入,半夜独自打车去医院,强撑着自己给自己签字。

伤心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快乐的时候,他依旧不在,我像一个独行侠一样,许多人问我丈夫在哪,我碍于保密总是含糊应付,于是被认为是可怜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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