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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棠沅脸色苍白,见着皇帝出现,立时便要下地行礼,而后便被皇帝按了回去。

皇帝心底恼怒,可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温和:“不用起来,贵妃落水受了惊吓,躺着歇息便是。”

回过身,皇帝又沉了脸,朝着宫人发作:“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竟能让贵妃落水?”

眼见着皇帝要责罚,棠沅连忙拉住他的衣角:“不关他们的事,是臣妾……”

她还未说完,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太后驾到——”

拖长的尾音里,棠沅和皇帝全都变了脸色。

太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同的是,棠沅是觉得事情要糟。

而皇帝则是愤怒,因为他觉出了不对劲,再看棠沅,神情亦多了几分不善。

“参见太后娘娘!”

绯红的衣角从地面划过,太后环视一圈,冰冷的眸子落在皇帝面上。

“哀家听闻,贵妃落水时,蓉答应就在身侧,如今怎得不见蓉答应?”

皇帝行礼:“蓉答应受了惊吓,胎儿不稳,如今正在宫里给太医诊治。”

“胎儿不稳?”

太后缓步到了床榻边,忽地转身:“便是胎儿不稳,也得查清贵妃落水缘由,她作为当时在侧之人,如何能离去?皇帝,你莫不是要护着那蓉答应,所以想遮掩什么吧?”

皇帝微微眯了眼,与太后对视。

“太后想多了,贵妃落水时,蓉答应虽在她身侧,却没有碰触贵妃,这一点,想必贵妃也知晓。”

面对两双眼眸,棠沅抿了抿唇,她没料到太后会亲自来,但也没想到皇帝会如此护着蓉答应。

如此也好,为了保住蓉答应,皇帝一定会替她挡住太后的。

思绪转过,棠沅小声说:“臣妾落水,确实与蓉答应无关。”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棠沅轻轻摇头,用口型与太后说了绝育二字。

太后不蠢,立时便明白今日的事不能再查下去,冷哼一声道:“无论蓉答应做了什么,今日贵妃落水是事实,皇帝总要给贵妃一个交代。”

皇帝并不知二人的交涉,思索许久后说道:“那便禁足吧,另外,将蓉答应晋升位分之事压下,太后可满意?”

“皇帝还真是,公道。”

太后加重话尾二字,语气中皆是嘲讽。

之后皇帝离去,太后挥退了殿中的人,冷冽的目光望着棠沅。

棠沅默然,缓缓低下头,做出心虚模样。

“她喝了吗?”

太后打破寂静。

“回姑母的话,没有。”

“废物!”

脚步声远去,棠沅抬起头,啧了一声,骂吧骂吧,总归她过了今日这一关,而且等皇帝问过蓉答应,再想到太后方才的强势,应该会对她更有好感。

只是太后为何会出现在万寿宫?总不能真是为了蓉答应来的吧?

一个蓉答应,便是怀了皇嗣,也不至于让太后亲自过来啊。

难不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棠沅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头疼,和他人相比,她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两边的差距摆着,一旦行差踏错,她会立刻没命。

次日,棠沅便因感染风寒,在万寿宫里彻底躺下。

太医来回走动,很快消息就递到了皇帝耳中。

彼时,皇帝从蓉答应口中知晓了赏花的过程,再听到棠沅感染了风寒,想到棠沅对他的痴心,心底顿生怜惜。

“摆驾万寿宫。”

一连几日,棠沅都见到了探望的皇帝。

原先只觉得皇帝是为了安抚她和棠家,谁知交谈的多了,她便觉察出了不对。

皇帝的言语,皇帝的眼神,怎得越看越像是……对她示好?

“皇上驾到——”

又来了。

棠沅默然,指尖不觉收紧。

“臣妾参见皇上。”

“快快起来,贵妃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明黄的衣角出现在棠沅的视线中,下一瞬,她被皇帝扶起,抬头间,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欣喜与柔情,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帝。

“劳烦皇上关心,臣妾今日恢复的很好。”

话落,她的手被皇帝抓住。

“说来,贵妃入宫也多日了,可朕与贵妃却一直未能……不知今晚,贵妃可能让朕宿下?”

棠沅眸子微闪,原来养病这几日,皇帝还真是在对她示好。

可侍寝这事……

想到清白之身,棠沅头皮不觉发麻,什么都没准备,她若敢与皇帝圆房,那就是找死。

寂静中,皇帝神情逐渐沉下,隐隐还见了几分怒色:“一直不言,贵妃可是不愿?难不成,之前对朕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棠沅忙说不是:“臣妾是太高兴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过这圆房一事,可否往后延上一日?臣妾还,还是不太方便。”

说到最后,她低下头,斜斜看了眼皇帝,又快速偏过了视线。

皇帝心头翻涌的怒火瞬间消失,轻拍棠沅的手:“朕便等着,贵妃方便之时。”

目送皇帝远去,棠沅立时便急了,圆房必见落红,她得提前备好落红的帕子,届时好做替换,另外……

次日晚,万寿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棠沅净了身,等了许久才等到皇帝。

“今日前朝出了些事,让贵妃久等了,可有生气?”

“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生气?”

棠沅披散着长发,娇艳的面容在晃动的烛光下,平添了几分魅惑。

皇帝看得痴了,他不喜棠家,但美人在前,他也欣喜。

“是吗?那倒是朕想多了。”

皇帝将人揽入怀中,忽听外间太监来报。

“皇上,摄政王求见,说是有大事要与皇上商谈。”

皇帝面上的怒色尚未显现,便有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深夜来访确实是臣的不是,但臣确实有要事禀报,烦请皇上与臣细说。”

摄政王竟能光明正大的进后宫?

棠沅眸中闪过惊诧,又咬住嘴唇:“皇上,什么大事,还要摄政王闯后宫来禀报啊?”

她揪着皇帝的衣角,皱眉做出不悦。

狗男人,之前给她弄了几次危机,现在也别想好过。

皇帝并未说什么,只拍了拍她的腰肢,便大步离去。

无人看见之处,皇帝目光森冷,贵妃这人绝对有问题,一方面对他痴情,可另一方面又对侍寝表示出极大的抗拒。

如今摄政王又莫名其妙跳出来,莫不是……这二人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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