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逸不解看向钟婉及丫鬟小绿。
小绿迅速跪下: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认为大夫人酿壶酒,就能将故意打翻茶盏这事翻篇了。”
“奴婢不该妄议主家的事。”磕了几个响头。
我目光越过林之逸,直盯钟婉:
“要是你不发话,她敢这么做?”
“不懂规矩的丫鬟,如何处置?”我目光挪开,给自己倒了杯茶。
站在我后侧的丫鬟月儿出声:
“杖二十,逐出府去。”
“不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林之逸上前一步,把人挡在身后。
我将杯子砸碎在地上,就是从前太过仁慈。
“一个丫鬟,我还处理不了?”
“还有个选择,将我逐出府。”
我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无比坚定。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妻妾多是正常的,可是总在深夜惊醒,脸上一片冰凉。
如果当初没对我那么好,或许我就接受了呢?
“你一个瘸腿,离开我,能干什么?”林之逸冷眼相看,拉上钟婉,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院子空落落,只留下一株梨花树。
“大夫人……”月儿面露不忍。
“天色已晚,睡吧。”总有办法摆脱这困境的。
我吹灭烛火,房外却又响起脚步,下人的声音透过门窗,清晰无比:
“按规矩,洞房花烛时,正妻应当在一旁指导。”
夜里寒凉,冷意深入骨髓。
手脚像是没知觉,走到婚房,按规矩往床上铺去一块白布。
白得扎眼,按理说,这块白布是验证女子是否纯洁之身。
他们早就行过鱼水之欢,要这块白布,要我有什么用。
“你们该懂的都懂了,我来走个过场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钟婉声音轻柔:
“姐姐要是不愿,可以离开。”
林之逸手负在身后,不悦道:
“从前你是很懂规矩的。”
我是个很粗鄙的人,不懂达官贵族的规矩。
可我嫁了林之逸,和京都各家夫人难免有往来,我学规矩,知礼仪,才能不拖他后腿。
那时,他总拉着我的手说:
“我不想你这么累,那些邀约,我给你全拒了。”
“你看!学了规矩后都和我不亲近了,什么破规矩,不学不学。”
他搂着我的腰,脸亲昵地蹭着我脖颈,吐出的气息弄得我不停后缩。
之逸颤抖的声音:
“都为我不好,处理不好这些,让你费心了。”
从前重重历历在目,如今却说我没了规矩。
“世上男子,总是这样多变吗?”
我撂下一句质问,转身离开。
院子也不总是冷清的,还是有人愿意来添上几分热闹。
钟婉就是第一个来的人:
“你以为之逸当初是为了娶你抗旨吗?”
“你以为是为了你大雪天求神医一见吗?”
我停下手里的刺绣,心一咯噔,那次大雪百年难遇,路被封了,门都出不了。
很多人不是冷死就是饿死。
钟婉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恨意:
“去求神医也是因为我难产!”
“要不是为了应付你,神医怎会来得那么晚?我的孩子岂会死?要是神医来得早,说不定我和之逸现在儿女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