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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宇!你又去哪了!」

林清宇正在开车,直接打开了免提,对面传来林淼娇嗔的声音。

他心虚地迅速调低音量,余光瞥了我一眼,见我仍闭着眼睛,才松了口气。

「我来接蓁蓁出院。」

「你猜我在哪!」林淼笑着,电话里呼啸的风声愈发刺耳。

林清宇脸色骤变,一脚刹车晃得我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他无暇顾及我,大声质问:「林淼!你又去飙车?!」「忘了自己刚崴了脚吗?是不是命都不要了!」

「你现在在哪?!」

「你知道我在哪。」林淼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就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林清宇正想调转车头,却在后视镜里与我四目相接。

他这才想起车后排还坐着我。

「宝宝……」

林清宇有些为难,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林淼飙车更危险。

相比已经出院的我,她更需要林清宇。

不等他编造好语言,我善解人意地敲了下车门:「先让我下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林清宇盯着我,想从我眼中找出吃醋的痕迹,手指却诚实地点开门锁。

我笑了笑,门锁打开的叮咚声,好似撞进我心底告别的钟鸣。

我拖着打了石膏的右腿,挪下了车。望着车子半秒犹豫都没有,调转车头,向隔壁市的方向疾驰离开。

他根本没留意到,

我下车的地方,在一条极少有出租车路过的小路。

我拄着拐,正站在路边等车。

只只姐的电话打了过来:「乐团准备挑个小提琴手去悉尼学习,我推荐你了。」只只姐是乐团团长,也是我的大学学姐,这两年每次乐团选人出国学习,她都第一个想到我。

可我放不下林清宇,总是推脱自己习惯国内的清闲日子。

还没等我说话,只只姐抢先道:「别跟我说舍不得男朋友,去悉尼的机会可就这一次!」「又不是去外太空再也见不到,一年异国恋都撑不住,这种男人你也别要了!——姐给你介绍靠谱的!」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和林清宇是高中同学,高一就开始早恋。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三年。

十年的时间,我几乎从未离开过他。

大学毕业那天,林清宇陪我去给爸妈扫墓上香。

我喃喃祈祷:「我想和林清宇永远在一起,我想有个家。」彼时,林清宇紧紧攥住我的手,信誓旦旦:

「宝宝,我就是你的家人。」

直到林清宇母亲再婚,继妹林淼出现在我们的生活。

我爱了他十年。

却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他丢在医院,丢在无人的街道。

我的付出和期待,真是不值当。

我接过她的话茬:「什么时间去?」

只只姐龙颜大悦:「我的宝贝,你可算清醒了!抓住这次机会你的身价可就要翻番了!」「马上给我拍个演奏视频,我给悉尼乐团发过去!」我仰头望着渐暗的天色,路上依旧没有出租车的影子,哑然失笑:

「只只姐,能麻烦先来接我一下吗?。我腿脚不太方便。」4

只只姐开车送我回了家,骂了一路的林清宇。

临走时,她郑重问我:「蓁蓁,别爱他了。他不值得。」我笑着点头,「我知道。」

从他越来越光明正大地,将心倾斜到林淼身上时,我就知道,他不值得。

但一想到要离开他,我又难忍涌上喉头的酸涩。

这次去悉尼,大概是上天给我的契机。

让我能彻底离开林清宇。

我练了会儿琴,又坐在地上收拾起行李来。

结果没一会儿就打起瞌睡,不知不觉倚在衣服堆里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叹了口气,将我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我眯着眼看过去,是林清宇。

原本熨帖的衬衫已经皱皱巴巴了,浑身浓重的烟味,我没忍住咳了一声,抬手将他推开。

「好难闻。」我闷声说。

我对烟味很敏感,刚工作时林清宇压力很大,但即便在公司吸过烟,回家后也会立刻进浴室冲洗干净后,再来同我亲昵。

不过原本他去年是戒了烟的,因为林淼说不喜欢。不知怎么今天又吸上了。

林清宇似乎很不满我的推拒,强硬俯下身,将我压在床上。

「宝宝别生气了,」他拱着口唇往我脖颈上贴,难闻的烟味不断往我鼻腔里钻,「我是怕淼淼出事,我妈又要怪我。」我皱着眉挣扎推开他,无意中受伤的右腿撞到床尾,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别闹了林清宇。」

我不想听他提起林淼的事,每每听到都觉得心口针扎般的抽痛。

「对不起宝宝,腿还疼吗?」林清宇有一瞬惊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盯着我轻抚右腿。

我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烟味。」

「那我去洗个澡,对不起宝宝。」

林清宇观察着我的表情,见我似乎真的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往浴室走。

路过堆在地板上的衣物,他好奇问了一嘴:「怎么突然收拾衣服?」「要去外地演出吗?」

我说:「不,我想搬走了。」

林清宇停滞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想想清楚。」

林清宇烦躁地转头瞪向我,「别闹了许蓁,我一夜没睡,已经很累了!」「你不是说没生气吗?」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开口:「是我让你一夜没睡吗?」「我没闹,也没生气。林清宇,我很认真。」

林清宇语塞,他怔忪地盯着我,似乎觉得这样的我很陌生。

半响,他气极反笑。

「好,好好好。」

随后径直摔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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