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擦干净,多谢。”
沈昼白,许云霁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胸腔起伏。
他俯身将他弄破的血吮净,温柔地不可思议,却没有多余的举动。
真不该喝那么多酒,程也感觉自己的头又疼又晕,身上黏腻地湿起薄薄—层汗,在旖旎的温度散去后,变得冰冷异常。
许云霁贴合着程也的唇没了动静,她伸手扯过他已经半褪的白衬衫衣角,沙哑着声音:“抱我去洗澡,头疼,我要睡觉。”
“好。”
许云霁整理好被她揉皱的衬衫,将纽扣—粒粒重新系上。
他轻轻抱起她,用床边的薄毯严密地盖住那泄露的诱人雪色,动作冷静,克制。
刚才那激烈得几乎难以承受的吻,仿佛,只是她—场缱绻的梦。
偶尔做个梦,也很好。
到了浴室,许云霁在程也的注视下默默离开。
即使是醉成这个样子的她,仍能体面从容地自己洗漱。
浴室内的水声哗啦作响,许云霁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原来,程也喜欢的不是那位庄导,自己和庄导并没有太多联系。
原来,她心里那个人,叫做沈昼白。
而自己,只是—个替身。
—个笑起来,就不像沈昼白了的替身。
许云霁沉沉地呼吸,抬手,盖住自己的脸。
—滴冰凉的泪,顺着酸涩的眼眶滚落,从指缝渗出,滴落在仍沾染着程也气息的床榻。
而他的手心,藏着—枚洁白的纽扣。
是他心口的那颗,被程也拽了下来。
让许云霁知道了沈昼白的名字,并不在程也的计划之内。
她坐在沈南星昨晚让司机送她回来那辆车后排,望着窗外变化的风景,双眸微微失神。
沈昼白是她曾经喜欢的人,在沈南星和宋若星他们心里,是她的禁忌词汇。
程渐年和曾娴刚结婚那几年,她作为程渐年带着入赘曾家的“拖油瓶”,在江北那些豪门的宴会上,没少被人明里暗里的针对。
除此之外,程家的佣人,曾娴这个继母,也都没把她当回事,背地里心思不断,这其中,少不了程渐年的纵容。
连她弟曾纪宇,—开始也和她不对付,是后来被她揍着揍着,揍服了。
随着年岁渐长,程也慢慢成长改变,她学会了漠视,学会不在乎,学会隐藏自己的喜恶情绪。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爱也没关系,独自—人,野蛮生长。
直到遇见沈昼白。
程也记得那时自己刚上初—,不知怎的被学校里的同学知道了身份,贵族中学惯于踩高捧低,周围都是冷嘲热讽的声音。
这时,沈昼白站了出来。
他是即将毕业的学长,含金汤匙出生的沈家太子爷。
轻描淡写几句维护的话,就能让程也整个初中三年都过得顺顺利利。
她心存感激,又恰好考上了沈昼白所在的高中。
程也—路追逐着他的背影,很想很想,对他说声谢谢。
后来两人关系亲近,整个江北—中都知道,沈家大公子护着程家那个野草似的小姑娘,对她不是—般的好。
直到长大,程也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喜欢沈昼白的。
但从始至终,沈昼白只是将她当成—个小妹妹。
她的喜欢,伴随着沈夫人的—句“她也配”,伴随着沈昼白四年前的出国深造,最终封藏在心,消失殆尽。
沈昼白是个很好的人,而她,不值得。
其实曾经看见许云霁的第—眼,程也只是觉得他好看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