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破工厂也卖了，没钱还学人开工厂。”
“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今天就先拿出来。”
“还有地，反正你欠的钱必须得还。”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王立军的眼神，就像在审视一只即将被宰的羊羔。
王立军被吵得有些烦躁，直接拉开身边的皮包，掏出那五万块钱，摆到了茶几上。
五人正说得兴起，猛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下子安静下来。
呆呆地看着这五叠百元大钞，心里震撼难以言表。
这么多钱！
那个年代，全国万元户都不多见，更别说农村了。
他们五人东拼西凑才搞到三万多，没想到他一人就拿出这么多钱。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钱涛最先回过神，看向王立军，咽了咽口水。
不管这钱哪儿来的，他能拿出来这么多，就证明他绝对不简单，不可轻易得罪。
想起自己先前的话，钱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了两声，语气变得异常温柔，甚至带上了敬语：
“王老板，这钱您是哪儿来的？”
王立军瞥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当然是我自己挣的，赵博赚不到钱，不代表我也赚不到。”
钱涛心里完全不信，就那破工厂，你能赚钱？哄谁呢。
可他也不好再追问，便说：“王老板，您有钱就好说了，这是我的借条，钱还了咱俩就清了。”
说着手就要去拿钱，却被王立军一手拍开。
钱涛疼得甩了甩手，不解地问：“王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惊讶地看着王立军。
王立军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冷笑一声：“我说了，今天我偏不给，你们不是让我卖房卖地吗，等着吧。”
五人脸一僵，都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王老板，您别生气，我们也急，您多担待。”
“今天账一结，我们立刻就走，再也不打扰王老板。”
这时，刘勇不服气了：“你个欠钱的嚣张啥，快还钱，否则小心我告你。”
这话一出，钱涛心中一惊，有种不妙的感觉。
王立军扭头看向刘勇，眼神微寒：
“去告啊，合同又没写我何时还，我用这些钱请个好律师，不信赢不了你们。”
说罢，王立军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五人一颤，怒道：“你算老几，敢威胁我，今天这钱我不还，你又能奈我何？”
刘勇脸铁青，神色极为难看，没言语。
他也明白了，万一王立军真的用这些钱，请律师和他们打官司，他们还真不一定赢，况且对方能拿出这么多钱，背后说不定有啥势力。
正当刘勇左右为难时，钱涛上前，讨好地说：
“王老板，您别生气，刘勇这小子冲动，加上过年没钱，说的话都是气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又转头对刘勇喝道：“给王老板道歉。”
他狠狠瞪了刘勇一眼，他也不愿出头，但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王立军生气不给刘勇钱，他们的钱也就泡汤了。
刘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王老板，对不起，是我嘴贱。”
王立军哼了一声，见震慑得差不多了，语气缓和了许多。
“欠债还钱，你们来讨是应当的，但欺负我老婆孩子就太过分了，对着妇孺，你们也下得去手。”
说完，王立军就要下逐客令，赶他们走。
五人慌了，若是现在走，不知何时才能拿到钱，连忙道：
“王老板，我们刚才错了，麻烦您把她请出来，我们亲自给她道歉。”
王立军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拿起一叠钱晃了晃：“道歉，总得有道歉的样子。”
五人心照不宣，快步走到内屋门口，对着里面各种赔罪的话说个不停。
赵莹躺在床上，客厅里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这是王立军替自己出气，心头一暖，全身都沐浴在幸福之中。
不忍他们一直门外道歉，赵莹抱着欣欣走了出去。
五个人一瞧见赵莹走出门，立刻跟蜜蜂见了花似的围了上去，满脸堆笑，言语恳切，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听的和道歉的话。
赵莹哪儿见过这阵势，一时间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她被这五个人说得心一软，早忘了之前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了，她说：“你们别这样，我也知道过年家里手头紧，大家心里都挺着急的。”
接着，她转向王立军：“立军，你就把钱还给他们吧，大家就算扯平了。”
钱涛几个一听赵莹松了口，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对着赵莹又是一顿猛夸，但眼睛总是往王立军那儿瞄。
王立军瞧着被五个人围在当中，脸红得像个苹果，不知所措的赵莹，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
“行吧，我老婆都发话了，你们过来拿钱吧。”
钱涛他们一听，心里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跟赵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往王立军那里走去。
赵莹也松了口气，见他们不再围着自己，感觉自在多了，抱着欣欣站到一旁。
五个人各自拿起写着欠款的纸条，挨个递给王立军。
王立军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数目，数好了钱递给他们。
他们自己又数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王立军直接把欠条撕了。
轮到刘勇的时候，情况却不同了。
王立军没把数好的钱给他，而是放到了桌上，瞟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淡淡地说：“钱是够了，可这地上的杯子怎么算呢？”
刘勇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钱，赶紧摸口袋，想拿点钱出来赔。
可掏了半天才发现今天身上没带钱，他求救似地看着其他四人。
结果钱涛他们一个个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不理会刘勇的眼神，都看向了别处。
刘勇脸拉长了，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抓起桌上的钱，却故意留下一张，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赔。”
一个杯子一百块，他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王立军“嗯”了一声，拿起刘勇的最后一张欠条，直接撕了。
看着几个人拿着钱，脸上乐开了花，王立军摆摆手，淡淡地说：“咱们之间这下子彻底清了，走吧，饭就不留你们吃了。”
钱涛他们见王立军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再多留。
除了刘勇少了张一百块，心里有点不好受。
其他人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道谢，还想和王立军拉近乎。
“好的，今天真是多亏王老板了。”
“哪里还敢再打搅王老板，我们这就告辞。”
“王老板再见，以后有啥需要尽管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