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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棠依旧坐在茶楼,从窗户往外看,能看见徐平卿出门,步伐轻快,腰间挂着的青绿香囊和他一身玄衣并不搭,很惹眼。

他似是有所感,翻身上马后,回头朝着楼上看来,与她视线相撞,朝赵棠一笑。

赵棠柔柔回了一笑,看着他转头离去,笑意又消散了。

听到木门吱呀声,赵棠回头,瞥见褚鹤进来,她笑道:“咱们褚大人来了呢,快请坐。”

褚鹤没坐,站在她身侧,目光看了眼外面,声音淡淡:“不敢,奴来接公主回去。”

她今日心情尚好,看出褚鹤有些不高兴,笑问:“怎么了这是?褚大人作甚垮着张脸?遇到什么事了?”

褚鹤看她的眸子有些幽深,还带着幽怨,抿唇沉默了半晌,忍不住说道:“和徐小将军扯上关系,于公主名誉有损,还需再三思量。”

赵棠不以为意,她此举难道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不与徐平卿绑在一起,届时到了和亲时候,她还不是要被送去和亲?

难不成真指望褚鹤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站稳脚跟,得到皇帝的重视帮她撑腰不成?

她欣赏自己刚做的蔻丹,漫不经心道:“他都不怕和我捆绑在一起,我怕什么?”

比起赵棠,徐平卿虽然粗犷了些,但却是个人缘好的,即便有时候不修边幅,也没人会把他往和赵棠扯上关系这方面想。

等那些老东西知道,怕是要惊掉下巴。

她眉眼弯弯,不禁想着徐家那几个长辈知道了,是会打断徐平卿左腿还是右腿,又或是都打断。

全然没顾及褚鹤有些阴郁的神色。

赵棠下楼之际,瞥见裴惊蛰随几位友人一同踏入茶楼,二人虚空对视,她只瞧了一眼,兴许是因着今日见徐平卿,也有裴惊蛰一份功劳。

她冲裴惊蛰笑道:“巧遇啊,裴大人。”

裴惊蛰朝她拜手行礼,说道:“见过荣棠公主。”

他身侧几人也纷纷朝赵棠问好。

赵棠笑意渐浓,大度道:“不必多礼,本宫就不耽误你们小聚了,先行一步。”

说罢,她下了楼梯,错开裴惊蛰径直离去,带起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气,清新脱俗。

随着一阵清风散去。

裴惊蛰愣在原地,好一会没动。

他身侧的好友纷纷诧异,总觉有哪不对劲,后知后觉发现:赵棠不粘着裴惊蛰了。

居然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这和以往可不一样。

以往的赵棠只要瞧见裴惊蛰,双眸便像泛着光,说什么也会上前搭话,就算是驱逐他身边的人,也要留在裴惊蛰身边。

几人瞧见赵棠那一刻,都做好了今日先就此作罢,下次再约的打算了。

岂料赵棠竟直接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了裴惊蛰。

“荣棠公主这是知晓你已经定亲,死心了?”其中一人试探着问。

见裴惊蛰不说话,有人接了话茬,“兴许是吧,早知这么容易甩掉她,裴兄就该早些和长宁公主定亲,免受叨扰。”

“你说的对,以后可算不用见着她就聚不成了,长宁公主可不像她小肚鸡肠。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上二楼说话去。”

“不了。”

裴惊蛰眼底波光流转,抿着的唇轻启,说道:“想起今日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临时毁约是我失礼,今日你们的茶钱,记在裴家账上。”

他说这话同时,朝着几人拱手一拜,也不等几人同意,转身便离开。

徒留几人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近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另一人接了话茬:“好像是从秋猎就开始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才找他出来他就说没空,一说来茶楼,他就有空了,他是不是知道荣棠公主在这?”

几人沉默了。

“难不成外头传言是真的?裴兄真喜欢上荣棠公主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阵沉默。

“咳,兴许只是巧合吧。”

……

裴惊蛰正在院中侍弄花草,思绪却飘远,就听人来说徐平卿来了,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给这盆花浇太多水了,都溢了出来。

不等他通传,徐平卿的声音就由远传来,爽朗带着笑意:“惊蛰,我来找你问问看见我秋猎打的狐狸还在不在?我一回去就被逮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给拿去分了。”

裴惊蛰转身,见他大跨步走来,腰间的香囊很显眼,一晃一晃的,刺痛了裴惊蛰的眼。

徐平卿站定在他身边,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花果香,盖住了他原本较为冲鼻的广藿香气。

他默然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思绪,将瓢勺放回了桶中,站姿是如松,负手而立,说道:“他们想拿去分,我替你留下了,请屠夫将皮剥下处理后放在库房,稍后叫人拿了送你府上去。”

徐平卿嘿嘿的笑,连忙道:“多谢多谢!我就知你我二人相识多年,你我不必多言,也能明白彼此意思。走,咱去喝一杯。”

裴惊蛰思忖一瞬,瞥了眼他腰间香囊,应下了。

途中徐平卿喋喋不休说了不少事,裴惊蛰心中有事,听得模模糊糊,抿了一口酒,听徐平卿道:

“对了,你家后院池中养的鸳鸯还在不在?我上次来说想烤了吃,你说什么也不让。”

“还在。”

徐平卿眼珠转动,笑道:“这么久了,应该繁衍了不少,给我两只吧。”

裴惊蛰重重放下了酒杯,抬眸看他,声音淡漠:“平卿,你今日来,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如此严肃,徐平卿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撑着脑袋道:“没想说什么,我是真心来求取的,你放心,我不吃,就养在院里看着。”

“你打算戴着这枚香囊招摇过市?你可知若是叫有心人瞧见,意味着什么?”裴惊蛰语气冷淡。

徐平卿盯着他看了半晌,扯了下唇角:“我当然知道,也乐得承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荣棠公主有意,我不像你瞻前顾后,事事要以大局为重,我能承受这一切。”

二人对视之下,看不出徐平卿半分退让。

裴惊蛰道:“她只是急于求成,见纠缠我行不通,在利用你。”

徐平卿依旧镇定:“我知道。”

裴惊蛰无话可说。

或者说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荣棠根本不喜欢他,徐平卿没必要一厢情愿。

想说荣棠公主这么做,兴许只是想利用他刺激自己,企图能叫他动心,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被称之为欲擒故纵。

但徐平卿现在显然都听不进去,不是他不懂,而是不在乎。

像是正处在感情正浓的时期,被爱情迷了眼,根本不畏惧世俗的阻挠,以为有情饮水饱。

也不知是不是赵棠许诺了他什么,才让他一改往日的镇定,说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

他不禁想起了在茶楼看到赵棠的笑,不是那种以前面对自己时候小心翼翼的菀笑,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且明媚的笑。

可见她心情确实不错。

裴惊蛰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泛着酸涩,像是浸泡了一腔半生杏子,涩涨感填满了他的身心。

“荣棠公主许诺了你什么?”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徐平卿似是早有预料他会这么问,不急不忙说道:“不是她许诺我什么,是我会娶她,帮她摆脱和亲,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突然喟叹了一声:“其实荣棠公主心思真没那么难猜,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不想被当做棋子送去和亲,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要谁能帮她,她就会对谁好,跟着谁,像只狐狸一样寻求庇护。你做不到的,由我来做,你也不必担心她纠缠了。”

裴惊蛰动了动唇瓣,说道:“那你就一点不介意吗?她甚至都不愿意多费些功夫重新为你做个锦囊,而是将我送还的转而送给你。”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在清醒的时候,他不该说出这种点破表面和谐,但是他没忍住。

想让徐平卿看清赵棠的本性,知难而退。

徐平卿摩挲着腰间香囊,笑道:“如若她真另做了一枚,那才是别有用心,直接送,岂不是更能叫人知晓,她与你再无可能?”

裴惊蛰久久无言。

二人虽未说什么重话,却句句都没饶过对方。

裴惊蛰神色淡然,让人去抓了一对鸳鸯送给徐平卿,将人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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