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越来越安,呼吸渐渐消弭。最后一秒,沈初月恍惚看见了弟弟——少年穿着义肢,扔掉了拐杖,笑着冲她跑来:“阿姐!”泪水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那抹身影伸出手。“家豪……对不起……”...
鲜红的血从沈初月胸膛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白大褂!
瘦弱的身躯无力倒下,慢慢涣散的双眼怔望着灰暗的天空。
‘轰!’
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砸落,冲刷着沈初月失温的躯体。
意外的并不疼,只是耳畔的枪炮声都消失了,眼前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层雾。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陆北野,他说过要等她回去好好谈谈。
活了两辈子,他难得让步。
可惜,她回不去了……
视线越来越安,呼吸渐渐消弭。
最后一秒,沈初月恍惚看见了弟弟——
少年穿着义肢,扔掉了拐杖,笑着冲她跑来:“阿姐!”
泪水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那抹身影伸出手。
“家豪……对不起……”
阿姐……还是不能陪你长大了……
‘啪’的一声轻响,纤细的手砸在血泊中,再也没有抬起来。
……
三天后,淮东军区。
军绿吉普停在机关大楼前,刚完成任务的陆北野连衣服都没来及换,直奔司令办公室。
前几天传来消息,安定了二十年的边境突然爆发战争,而沈初月走了快二十天,却一直都没消息。
心脏连日来的紧缩感疼的他捏紧了拳,哪怕曾经子弹差点打中心脏,都没有这样疼过。
蓦然间,他想起结婚前夕偶然听见她对首长说的话。4
“他救过我的命,我愿意嫁给他。”
陆北野眸色渐深,更觉烦躁。
他从前觉得结婚生子就跟任务一样,只要完成,和谁都一样。
可沈初月那句话就像根刺,横在他的心里到现在,也许他们真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陆北野加快了步伐。
刚到办公室门口,警卫员突然跑了过来,急声道:“团长,我看见夫人的弟弟往范同志那儿去了,我怕又闹出什么事,您还是过去看看把。”
陆北野脚步一顿,皱起了眉。
先不说许家豪为什么去找范文敏,他伤还没养好,医院就这样放任他出院?
想起还没回来的沈初月,陆北野只能转步走向大院。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的许家豪悲切控诉:“范文敏,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在医院听见你跟别人打电话了!你模仿我阿姐的字迹写举报信举报姐夫,还让人卖假药给她手底下的病人,害的我阿姐差点坐牢,是不是!”
陆北野登时停住脚,心跳恍惚都顿了一下。
紧接着,范文敏嘲讽的声音传出来:“你个断腿小瘸子耳朵倒灵光,可你听到又怎样,说出去谁信?”
“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为了找医生治你的腿,千里迢迢去了边境,听说那边爆发了战争,她说不准已经死了,你这小瘸子以后可就没人照顾喽!”
刻薄的话一字字撕裂陆北野对范文敏温婉良善的印象,气得他咬着后槽牙,额间的青筋不断跳动。
他身边的异性并不多,也从没想过相识十几年女人会有这样阴狠的一面。
突然,门被猛地拉开,许家豪拄着拐急切地冲出来,却踉跄地摔了下去。
陆北野一把扶住他。
看见他,许家豪一下愣住。
而门内范文敏得逞的笑来不及收敛,凝在骤白的脸上:“海峰,你……你什么时候来……”
许家豪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攒住陆北野的手,急红了眼:“姐夫,我阿姐呢?她真的去边境了吗?”
陆北野顾不得警告范文敏,只温和安抚许家豪:“她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安抚好许家豪,陆北野便叫来哨兵把他送回医院。
随即,寒冰般的目光凝向范文敏,他一字一句下令:“范文敏污蔑军人,去联系公安,程厉处置!”
说完,也不再理会范文敏的哀求,转身朝机关大楼奔去。
他无法再等下去,想见沈初月的迫切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
可一到大门口,却看见司令一脸沉重的站在车边。
见他来了,司令还直接说:“你来的正好,跟我一块去机场,接因军事冲突牺牲的军医遗体。”
话如榔头,狠狠敲在陆北野心上,剧痛转瞬即逝。
他下意识想到沈初月,可很快否定。
她心心念念想着给许家豪治病,她那么惜命,绝对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死的!
陆北野自我安慰了几番,跟着司令上了车。
但一路上,不安加剧,他居然都不敢开口询问牺牲的军医叫什么。
天色阴沉。
不久,抵达目的地。
陆北野刚下车,就见仪仗队和撤退回来的医生们在一架飞机前肃穆站成两排。
他抑着混乱的呼吸,视线在白色身影中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不是沈初月,都不是她……为什jsg么她不在!?
从没有过的无措和恐慌撕裂着陆北野的心,就在他不顾礼仪,正要大声叫沈初月的名字时,机舱门突然打开。
四个战士抬着身盖国旗的军医遗体,一步步走下飞机。
他定睛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紧接着,耳畔响起庄重浑厚的呐喊:“淮东军区致以崇高敬意,在此迎接沈初月烈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