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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下意识的浮现出明日验身之后夫人大发雷霆,而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情景,不由脸色发白,生怕童氏看出不对,忙恭顺的低头应是,随后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她心内惴惴,不知该如何是好,耳边却传来一道讥诮的嗓音:

“瞧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没见到贵人面呢,就做起麻雀变凤凰的春秋大梦来了!”

原来是有几个丫鬟不忿她被夫人看重,正挤在一块冷嘲热讽,“不就长了一张脸,有什么了不起的,会伺候人才是本事!”

云裳正绞尽脑汁思考着明日该如何应付过去,压根没心思理会她们,她出神的往前走着,路过后院的荷花池时,突然从腰间传来一股大力,云裳猝不及防,跌进了池中!

“噗通!”

正是春暖乍寒的时候,池水依旧寒凉,云裳从池中挣扎着冒出头,就见那群丫鬟正聚在池边偷笑,其中一个身段高挑些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得意神情。

云裳立刻就肯定是她下的手,心头冒出一簇怒火,正欲冲上岸去教训她,突然心思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力气就是一泄,在池水中挣扎起来。

“救命!快救救我——我不会水——”

丫鬟们巴不得她出事,好少一个竞争对手,自然不会出手救人,而等别人赶过来时,云裳已经在池水中泡了小一刻钟,被救上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唇色发白,身体不住的颤抖。

没走两步,就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到了晚间,云裳发起高烧,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正午,而此刻,验身早已结束。

童氏身边的刘妈妈听说她醒了,过来看她,云裳浑身乏力,撑起虚弱的身子,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自责道:

“是云裳无能,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云裳愿受责罚。”

刘妈妈忙将她按下去,让她安生躺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傻孩子,你有什么错。都是那起子**故意害你,夫人已经罚过她们了,还让我来瞧你,嘱咐你好好养病。”

“夫人慈悲。”

云裳露出感激的神态,又带着点忐忑试探问道:“那验身……”

刘妈妈笑道:“夫人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姑娘,不用担心,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就直接跟着姑娘们一块学习规矩礼仪。”

云裳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计谋得逞,也不枉费她大病一场。一时间,只觉得身体都轻快了几分。

刘妈妈走后,彩云进来,看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想不到你还挺有心机。既吊着大公子,又在夫人面前努力表现,争抢着要去伺候贵人。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她可不傻,哪里看不出来云裳是故意溺水,让自己生病的。

云裳翻了个身,换了个让自己躺着更舒服的姿势,懒懒的乜她一眼:“怎么,你要去告诉夫人?”

彩云一噎,想起她先前的威胁,一张脸顿时青红交加,又见云裳转过头去,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更是气恼。

她见不惯这人顺心如意的模样,又不敢真的去告诉夫人,万一大公子当真喜欢她,说出来岂不是顺理成章的让她成了大公子的通房,到时候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彩云恨的挠心挠肺,突然心思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看云裳时,眼神愤懑中又略带得意。

及过两日,云裳的病稍好一些,正趴在床上,翻看一本册子。

这册子是她拜托柳絮找来的,是教人如何伺候太监的,上面尽是些不堪入目的图画和文字,云裳看的几次三番将要呕吐,可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却还是强行忍耐了下去。

王太监心理扭曲,喜好虐人,说不定她将人伺候的高兴了,受到的伤害能小一点。是以,哪怕册子上的内容再恶心,她也学的很认真,认真到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她依旧无所察觉。

直到一道阴影当头笼下,清雅的嗓音响在耳边:“在看些什么?”

云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谁,更是瞳眸一缩,下意识的就要往床里面缩,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手中的册子藏起来。

顾峥伸出手,将册子抽了过去,云裳想要去夺,叫人轻飘一瞥,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她心惊胆战的看着顾峥打开册子,眉头蹙起,越往后翻,脸色就越发难看,末了似不堪忍受般将册子一合。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审视的目光扫到云裳身上:“我听彩云说,你堪为用功。虽然生了病,学习起礼仪规矩却依旧努力,怎么,学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他的视线落到手中的册子上,眉宇间立时笼上一层厌恶。

云裳本在后怕,不明白男人为何会突然踏足她一个小丫鬟住的地方,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竟是彩云那起子给她上眼药去了!

也是她大意,只提防着彩云向夫人告状,却忘了还有这一遭!

“你看这个做什么?”顾峥将手中的册子往床上一摞,想起里面的内容,连声音都紧绷了几分,“我不是答应过你,要收你进房吗?”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她,想要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些什么。

云裳叫他一问,莫名有些心虚,好似自己是被丈夫抓到红杏出墙的妻子,但紧接着她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红杏出墙,这人又不是大公子!

他潜入侯府,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云裳内心惴惴,生怕这人瞧出不对,忙紧张的垂下头,卑微道:“奴婢身份低微,不值当公子垂爱。况且夫人一向最是厌恶丫鬟不守本分,又对公子您寄予厚望,若是夫人知道了,定然会生气的。”

“再说我本就是个奴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能伺候大公子一回已经知足,怎么敢再肖想其他?”

她刻意贬低自己,想要眼前之人也把她当个玩物一般随意丢了,却见男人沉默着,半天未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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