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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屁快放。”林元俊脸色阴沉地快滴出水来。

今夜他不惜坏了规矩,擅自出动左金吾卫,本意是想将秦秋一举拿下,再定个板上钉钉的大罪。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将免死令牌随身携带,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脑门上顶着免死令牌,杀又杀不得,骂又骂不过,别提多难受。

至于秦秋口中所说的机会,他是骄横跋扈,但他不是傻。

谁会给敌人杀自己的机会?

脑残么?

他现在很火大。

此时,在场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秦秋身上。

“世子...”

石幢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秋阻止

秦秋向身后摆了摆手,微讽道:“今夜小侯爷摆下如此大的阵势来寻本世子的麻烦,倒是不好叫小侯爷败兴而归,免得传出去说本世子没有待客之道。”

“不如今夜,趁着兴致犹存,你我来一场武斗?”

“武斗?”林元俊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正是如此。”秦秋含笑颔首。

大秦以武道立国,武风极盛。

虽是严令禁止私斗,但并未禁止比武赌斗。

更何况他与林元俊皆是闻名于世的世家子弟,二世祖们又怎会将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类似的武斗,在世家子弟的圈子中,非常盛行。

由于他将免死令牌顶在脑门上,将对方气得半死。

秦秋相信,他提出的赌斗,对方为了找回场子,根本不可能会拒绝。

林元俊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而后用手指着秦秋身后的石幢,哄然大笑道:“就凭他,一个区区的三境武夫,就敢拿出来跟我赌斗?”

“这是,准备让你的人送死?”

“秦秋,你怕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脑子不好使了?哈哈哈哈...”

纵观全场,秦秋手底下能拿得出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他身后的石幢。

至于那些府兵,虽然也是行伍好手,但武道修为上,最多不过是一境练气境,有些甚至还未跨入武道之境,只有一身蛮力。

上阵杀敌尚可,单打独斗毫无卵用。

根本不足为惧。

目前看来,秦秋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只能是炼神境的石幢。

“不过区区一个炼神境,竟视之为依仗,当真是不知死活。”

林元俊表面放肆讥笑,心底却在暗自盘算。

世家子弟,谁都不是真正的蠢货。

一旁的看客们都被秦秋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明明亮出免死令牌,今夜便处于不败之地,一场祸端便可悄然化解。

没曾想他却提出赌斗之举。

这岂不是自毁长城,自己找死。

简直就是瞎胡闹,作死。

这平远公世子当真无愧为咸阳城一等一的纨绔废柴,竟会无脑愚蠢到这副田地。

这时,不少看客心中喟然叹息,秦公何等英明,却尽毁于这愚蠢荒唐的纨绔儿子之手。

秦秋对在场这些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他丝毫没有计较的想法,只是眯着眼看向林元俊,笑道:“所以,这赌斗,林小侯爷是接了?”

林元俊讥诮道:“既然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又何妨。”

“不过你输了,又当如何?”

“左右不过是添些彩头的事,按规矩理应如此。”

秦秋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说道:“若我输了,要我性命怕是不成,不过我这座揽春楼,林小侯爷拿去便是。”

“若你输了,十万两黄金,如数奉上,如何?”

此话一出,揽春楼中一片哗然。

豪赌。

绝对的豪赌。

普天之下,一两黄金便能换得两百石粮食,足以让一户三口之家吃上几年都吃不完。

十万两黄金,可活一州百姓。

就连大秦的中等世家,一年的营收,也根本没有这个数。

有了这十万两黄金作彩头,今日武斗,必将是大秦有史以来最豪的一次豪赌。

林元俊闻言,愣在当场。

他作为当今权势最为鼎盛的林氏继承人,也从未见过如此数量的钱财。

林氏因当今太后的缘故,于一众世家之间崛起,但终究太快,时间太短,缺乏了不少古老世家的底蕴。

尤其是钱财一项,现如今虽不至于难以为继,但也颇有些左支右绌,连带他手头也不是太宽裕。

未曾想,今日出现了这么一个散财童子。

“这泼天的富贵,我林元俊接下了!”林元俊心头暗自狂喜。

当初秦秋变卖田产,接手这座揽春楼时,被一众世家打心眼里瞧不上。

没想到在短短两个月后,却经营出了出人意料的局面。

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以如今揽春楼的气象,卖价绝对不止十万两黄金,说来他还占了些便宜。

“若是我将这座青楼拿下,在父亲和姑姑的眼中,只怕能增色不少,林氏继承人的位置,必将固若金汤,让我那两个弟弟去吃屎。”

一时心头贪念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十万两黄金,足以无数人为之癫狂。

更何况,世家的本质便是贪婪。

“好,十万两黄金,陪你赌了!”林元俊一声大笑,看着眼前的秦秋,仿佛在看一个送财童子,“李副将,陪对面的傻大个子玩儿上一手,记得别伤他性命,砍了双手双脚就行。”

左金吾卫中,一个身材精悍的士卒,扛着长枪走了出来。

这人一身气息浑厚,煞气凝重,远非石幢能比。

刚想动身上前,秦秋便摇了摇头,“慢着。”

“十万两黄金的赌注,即便在你我来说,都可称之为天大的豪赌。”

“既是如此重要之事,又怎么能假于他人之手。”

“武斗一事,必然是你我亲自下场,方才对得住这十万两黄金的赌注。”

说到这里,秦秋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意盈盈的与林元俊对视,“林小侯爷,可敢与我一战?”

这话一出,不仅对面的林元俊愣在当场,就连在场的看客,也都是目瞪口呆。

所有人齐刷刷的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子,疯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故平远公之威名,声威远播。

可秦父声名越盛,便越是显得秦秋是个废物。

不仅不学无术,更是一介白丁,永远无法踏入武道之门。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废物,怎敢与一个左金吾卫的将军叫嚣武斗!

即便这个将军是个水货,可也远非一介白丁所能比拟。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哈哈哈哈...”

此时,在林元俊的眼中,秦秋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明明有着大好的局面,却生生自掘坟墓。

“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了,有一样东西,我承认,确实是比不上你。”

“那就是蠢...哈哈哈哈...”

林元俊的放声大笑,惹得身后一众士卒也狂笑不止。

笑声中的含义很明显,便是秦秋的不知所谓。

一旁的看客们,也都纷纷摇头,部分人感慨唏嘘,虎父犬子。

而更多的,则是讥笑他的不自量力。

秦秋却是毫不在意这些人的嘲讽,转而悄悄凑到石幢跟前,说道:“想不想大赚一笔?”

“什么?”石幢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危急关头,自家世子不担忧自身安危,竟还想着赚钱的事?!

饶是他性子向来沉稳,此时也火烧火燎,急得直想骂娘。

“我提前给那些赌坊漏了消息,现在应该正开着盘口。”秦秋微讽道,“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还真以为我押了两万两黄金是给他们当送财童子。”

“平时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今夜也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痛彻心扉。”

他没有再解释,想了想继续说:“记得把你的钱全拿出来,别抠抠搜搜的,全押了。”

“押谁赢?”石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秦秋笑骂道:“混账,当然是押本世子赢。”

石幢顿时像是受了剜心之痛般难受。

“滚蛋。”秦秋差点给他一脚。

胡闹过后,秦秋注意到对方已经摆好阵势,正等他下场一战。

他向身后的石幢挥了挥手,缓缓踱步上前,似笑非笑的说道:“好一个手持长剑的翩翩粉面少年将军,当真是一幅好卖相。”

“林小侯爷若是去了龙阳阁,一定是当红的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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