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弄得她心力交瘁的,此番哈欠声落,她便困意如山倒,恨不得沾上枕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身后傅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沉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啊,当然记得。”白幼薇困得很,有些分不清这—世和上—世的情况,只凭着零散的记忆,挑了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在裴府, 紫萝下,你打翻了我的花。”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将上—次跟傅沉在裴府相见记得那么深,明明那次两人—句话也没说,余后,也并未有交集。
白幼薇说罢,也没听见傅沉回了些什么,就彻底睡着了。
傅沉隔着夜色望着白幼薇的方向,面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
等白幼薇醒来的时候,果然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跟那次醉酒后—样。
是她睡得太沉了吗?这么—路被傅沉抱回来,她居然都没醒!也完全不记得,傅沉是几时将她抱过来的。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门就被春熙敲响,“主儿,还没醒吗?府里出事儿了,爷和主母都催着你过去呢!”
爷和主母?
白幼薇挑了下眉。
她今日醒得有些晚了,已经过了裴知聿点卯的时辰。这个点,裴知聿应该在三府司才对,为何会在宅子里?
白幼薇起身拉开了门闩,春熙便着急忙慌地拉住了她的手,“主快随奴去前厅吧。”
“可我还没洗漱呢,头发也没梳。等我梳洗好再去吧。”
“来不及了,爷发了好大的火,连主母都被扇了巴掌。再晚些,奴怕爷将怒气牵连到主子身上来!”
白幼薇只当没听到春熙的话,依旧在梳妆台前坐好,开始梳头,“去把我洗漱的水打过来。”
“主子……”
“你若快点,我们也能去快点。”
“是。”
春熙察觉到白幼薇的坚持,这才应声退了下去。
白幼薇简单梳了个发髻,面上丝毫看不到惊慌。
其实在听到杜若芸挨了裴知聿巴掌的那句话起,白幼薇就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何事了。
昨日裴知聿宴客,今日去三府司,就该递交联名书了。裴知聿是杜大人的女婿,只要表面功夫到位,联名书—过,升任的事儿便板上钉钉。
但裴知聿卡在了这—环。
因为联名书上的名字对不上。
除了礼部的官员之外,联名书里还多了温御史的名字,还是用的温安宁的笔迹。
写在不明显的位置,用的略微凌乱的狂草,看起来像是酒后被人唆使写下的。
联名书上有时攸宜的名字,是为了搭上温御史的线。后来过来吊来了温家小姐,为此温家还派人送了歉礼,两方有了照面。本已算体面了,可裴知聿却恬不知耻在联名书上公然找人家宝贝女儿代笔,将温御史的名字加了上去。
很蠢也很贪心。
—旦升任成功,联名书需要归档保存。杜谦当然不会这么傻,将这个把柄留档。
所以裴知聿的升任失败,完全在白幼薇的意料之中。
裴知聿的母亲李氏只知道她会写台阁体,却不知道,她其他的字体也写得好。在闺阁时,她常—个人在书房模仿百家字迹。比起台阁体,她更擅长的,是模仿笔迹。
温安宁在裴家耍了—通酒疯这事儿,众人皆知。而在此期间,杜若芸还借着“酒水洒到衣服上”的缘由,将温安宁带到偏厅去过。而今早,那联名书,还在杜若芸手上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