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校园舞台剧表演大赛。
旷荡的多功能报告厅,即将座无虚席。
叶雪律跟着班级队伍有序地挑选位置的时候,熟悉的三个男孩又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她记得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楚子骁,其他两个人忘了。
他们仨挤掉了本来站在叶雪律身边的人,顺理成章地成为叶雪律的邻座。
巨大的空间之内,藏着一块夹心饼干。
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的,前排却有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男生转过头来。
“嘶,晦气。”
身旁的楚子骁暗暗说了一句,并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可前排的男孩见他的动作,默默地站了起来。
“楚子骁,回你自己的班级。”
叶雪律惊讶。
这个男生虽然长得干净清秀,但相貌有点普通,放人群里只会叫人忽略掉,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楚子骁竟然会怕他吗?
心中疑惑着,叶雪律身边的三个人都乖乖地站起来。
只不过面色不太好,嘴里还颇有怨气地嘟囔着不服气的话。
“年纪不大,官威不小。”
“真有本事的话,去跟慎休鸣和敖季延battle啊。”
“切。”
在这种时候听到慎休鸣的名字,叶雪律的心还是不由地一紧。
之前在校园里偶遇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有另一个男生。
看来他叫”敖季延“。
那人跟慎休鸣一个样,拥有天赐容颜,于是拽拽的,感觉眼里看不起任何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就连他笑起来,都跟慎休鸣一样,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脊背一冷,叶雪律抓紧了自己的裙子。
也不知道慎休鸣坐在哪里,一想到他可能就在自己身后的某处,叶雪律就有点呼吸不上来。
“同学,以后如果他们再骚扰你,你就来找我。”
头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是学生会会长,宣祈。
你可以到会长室找我。”
叶雪律望着宣祈浅浅的笑容失了神。
(为什么慎休鸣不能这样笑呢?
)她忍不住想。
这样真诚善良的笑容,搭配上慎休鸣的漂亮脸蛋,那他就是纯正的天使了。
可他偏要当恶魔。
叶雪律失望地低了头,却很礼貌地回应了宣祈。
“谢谢。”
本以为就此没有下文,宣祈却又问:“你知道会长室怎么走吗?”
叶雪律只好再次抬头,用茫然的眼神告诉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对她浅浅笑了一下,柔和的笑容颇为善良。
“没事,等观赛结束,我带你去一趟。”
说完,他缓缓背身坐下。
叶雪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舞台上的主持人在音乐声中慢慢登场了。
/“啧啧啧。
救世主登场咯。”
多功能报告厅里,敖季延吊儿郎当地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不安分地摇头晃脑,目光放在前排的某一处。
慎休鸣面色冷峻,盯着叶雪律所在的方向,他的脑袋里思考着许多事情。
比如昨晚她乖巧地拿过自己手里的吸尘器,在己经干净得不能干净的房间里不停转悠。
比如早上打开门时,地上放置的那一袋零食。
叶雪律己经在他的脑子里转悠了一整天,甚至昨夜的梦里,唯一出现的也是她的身影。
她那双红红的、湿润的眼睛,让他想起那个词——我见犹怜。
他见了尚且如此,那群男生见了她又会怎样,他心知肚明。
报告厅中人多得让空气沉闷,慎休鸣觉得烦躁,给面子地看了一个节目,就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敖季延双手插兜,跟在了他的身后。
特立独行的两人,引得一众少女投来爱慕的目光。
……耳朵里插着耳机,坐在湖边长椅上闭目养神,敖季延嘴里叼着棒棒糖,随意地挑起话题。
“你最近有点怪啊。”
慎休鸣没睁眼:“哪里怪。”
“你己经很多个周末没跟我一块玩了。”
“我哪个周末没跟你玩?”
慎休鸣反问,有点哑然失笑。
这市面上好玩的游戏都快被他们玩光了。
“我说出去玩。
不让我去你家也就罢了,你连我家也不来?”
敖季延眼带笑意地盯着慎休鸣看,他总算把眼睛睁开了。
“嘶……我算算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敖季延故作神秘地说着,棒棒糖从嘴里取出,他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
“原来是从我们漂亮的转校生来了之后开始的。”
说完,敖季延乐开怀,眉飞眼笑的样子让慎休鸣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
“跟她没关系。”
慎休鸣淡淡回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好像某种不愿面对的逃避。
“那我给你看个东西呗。”
敖季延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出照片,递到慎休鸣面前。
他本没什么兴趣。
可细思敖季延的语气,最终只得又睁开眼。
脑袋摆正时,手机己经立在眼前,里面的画面是昨日的重现。
虽然照片是隔着较远的距离拍的,但他也一眼看清楚了。
是昨晚,他牵着叶雪律的手,站在车前。
慎休鸣皱了眉头,语气有点质问的味道,但并不掺杂火药:“你跟踪?”
敖季延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巧合。
那小丫头又跟我闹脾气,我出去找她呢。
谁能想到,我会窥见慎大少的秘密。”
棒棒糖重新塞回了嘴里,敖季延的眼睛又弯起来。
“怎么样,还不招吗?”
敖季延嘬着棒棒糖,一脸的悠闲,跨开的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规律抖动。
慎休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将耳朵上的半只耳机拿了下来。
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他慢慢开口:“我妈故去好友的女儿。”
“故去?
是那意思?”
慎休鸣没回应,算是默认。
“也就是说……嘶……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在这世上没亲人了?”
沉默好一会儿,慎休鸣才回答:“她父亲在监狱。”
“嘶……”敖季延听了倒吸一口气。
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在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故事。
于是他询问未停:“犯什么事了?
偷税漏税?”
“贩毒。”
慎休鸣不痛不痒地回复。
敖季延的表情却呆滞了一下,就好像嘴里的棒棒糖忽然失去了所有味道。
声音弱了下去,他嘴里呢喃:“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