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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醒醒吧!”敏儿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仁青睁开眼,眼前放大的面孔,焦急地眼带泪花地望着她,她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声“小姐”喊的是自己。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便是林芝说的,这是梦,因为周围古色古香却十分简陋的房子里,除了面前这个穿着古风的女孩,还有穿着古装的自己,不是梦又是什么呢。

“敏儿?”仁青睁开眼,勉强撑起身子,看着土墙,木屋顶,看着哭泣的敏儿。晕倒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身上的痛也渐渐清晰。

敏儿抬起头,以泪洗面:“小姐?”她不知道再说什么,怕她受刺激又晕过去。只能一遍一遍的唤着她。

忍了许久,仁青伸出手,握住拽着她衣袖的敏儿:“别哭了,让我安静会。”

敏儿赶紧抹了把脸点点头:“嗯嗯,小姐醒了就好,我去盛粥。”

“好。”

仁青听她走了,才又睁开眼,忍着痛坐起来,看了看双手,又看了看床上的被褥,伸手摸着粗糙的质感,发出沙沙的声音,耳边有些鸡鸣声,偶尔伴随几声犬吠,更显安静。脑海里,那一院子的尸体,那位被杀的妇人,挺直了腰杆受刑的中年男人,二十多岁的护她离开的男子,还有许多许多……他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年代,仁青觉得头痛欲裂,比身上的痛更甚。

摸了摸腕,精致的珠串,坠着一个藕状的玉石,白色的羊脂玉,没有一丝杂质,触感微凉温润,与自己从小便戴着的那个玉藕,除了没有复杂的珠串以外,几乎一模一样。自己是为何来了这里,她一直以为是梦,她还将梦讲给林芝听,直到此刻痛入心骨,她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原来竟是真的。

真的有人死了,真的血流成河。

待婆婆回来,和敏儿端着粥走进屋时,仁青正在摸索着穿衣服,虽是些粗布衣,却还是古老的样式,哪根绳子系哪根绳子,她还需要再研究一下。

敏儿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帮仁青穿着:“小姐我来吧。”她嘴角挂着一丝恭敬的笑意。仁青还是不太习惯,她来了这里,已经听她喊了几十上百遍,却还是觉得怪怪的。

仁青淡淡的说:“没有什么小姐了,叫我……”仁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名字。

她试探着开口:“叫我仁青。”

她看着敏儿的脸,想看看她什么反应,敏儿慌忙摇头:“不行,不能喊您本名,婢身份卑微,如此越矩之事,不可为。”

仁青舒了口气,原来名字也是一样的:“那便唤我仁公子吧。”

“啊?”敏儿充满疑问的抬头看着仁青。

仁青没再说话,就这样吧,这个年代为奴为婢似乎很是正常,她不想太反常引得他人怀疑,以后男子装扮,能多几分安全。

门口铜架上,放着一个铜盆,仁青走过去,低头便看见水里的倒影,像又不像,大概这王府的小姐,矫生惯养,不食人间烟火,才生的这副白净光泽的面容,杏仁样的圆眼睛,小而薄的唇,眉黑鼻立,是个美人呢。洗漱完顺手打开纸糊的格窗,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空气中的微尘飘浮着,院中绿意盎然,只是杂草太多杂乱无章,院子不大,一眼望的到门,只有两个小屋子,一个是仁青住的,一个应该是婆婆在住。

仁青站在餐桌旁,婆婆招呼她坐下。仁青思索片刻,先是起身给婆婆磕了个头,敏儿也急忙跟着跪下。

仁青开口道:“婆婆,我们主仆无处可去,叨扰您十分抱歉,我尽快想办法找到安身之所,往后定大礼报答您的收留之恩。”

婆婆放下手中的筷子将仁青扶起来:“小姑娘,你们主仆上次送我回来,大恩我还未报,就当作还恩了,此后,你们安心住下,老婆子我一个人孤孤单单,能有你们陪着,我很愿意。”

仁青微笑着回道:“多谢婆婆。”

仁青拉着敏儿坐下:“既无小姐,便无奴婢,你也一起坐下吧。”

敏儿拘束的坐下,看着婆婆和仁青都吃起饭,才动了筷子。

吃完饭,仁青帮着收拾筷子,敏儿一直催她坐下休息,仁青拒绝了,看着小姐忙碌的收拾着碗筷清洗干净,敏儿也有些疑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十多年,如今竟能如此麻利的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只这一夜,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没有哭,没有难过,也没有了以前的天真烂漫,一夜就长大了,不像个十六岁的女孩了。也许是太过难过,没有爆发出来。

入夜,仁青将自己手上的珠串取下,拿起借来的剪刀,将线割断,看着碗里哗啦作响得珠子,立在一旁的敏儿唰的一下跪在桌身旁,剪刀倾斜,差点割伤手,仁青回过头来震惊的看着她,敏儿红着眼眶哽咽到:“小姐,这是老爷夫人送您的礼物,您出生就戴着的,您难过可以哭一哭,千万别毁了,老爷夫人少爷没有留下什么,这是您唯一的念想。”

仁青这才舒了口气:“快起来,我并没有要毁去,这个珠串太扎眼了,不适合男子佩戴,我只是改一改。”

敏儿擦了擦眼泪,缓缓的站起来,说:“小姐,我来吧,免得伤了手。”

仁青摸了摸敏儿圆润的脸:“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敏儿乖巧的点点头:“嗯,小姐女红那样出色,您改的,一定比我改的好看得多。”

仁青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黑色丝线,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显得女红十分出色。

仁青将黑色丝线轻轻缠绕,打了一个活结,做成之后,敏儿便见着,没有任何装饰的黑线上垂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玉藕,十分简洁:“果然好看,小姐,我给您戴上吧?”

说着便套在仁青腕上,白玉肌肤,配着黑色丝线,竟显出几分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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