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撒谎,卫颐苏沉下脸,身子僵直。但这次他却不再与她争执,如此在意诗画会,他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既然如此,那便定在三日后。”姜青隐松了口气,这三皇子可真是个不好得罪又难缠的主,早点将那东西还给他,撇清关系才好。...
卫颐苏盯着他冷笑:“顾小侯爷以下犯上,闯入本殿下的厢房,该让老侯爷好好管教。”
他的嗓音并无半分波动,却让顾长晏闻言嘴唇发白。
顾长晏低下头,拱手行礼便退了出去。
顾长晏又沿走廊绕一圈,确定这药的味道是在这三皇子的厢房内。
这人定是藏起何处他没找到,遂派人在厢房不远处蹲守。
顾长晏一走,姜青隐才敢大口喘气,方才她在这房梁上面看顾长晏到处看之时,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这跟房梁较粗,能阻挡她的身形。
经这一遭,身上的媚药也算褪去大半。
“还不下来?”
卫颐苏便斟酒边问。
“殿下,不带我下去吗?我不会武功。”
姜青隐蹙眉疑惑,又向下看了看,这么高她自己下去不残也折。
方才他带她上来,难道不能再捎送一程吗?
卫颐苏放下酒盏问道:“那你说凤盏在哪。”
姜青隐松了口气:“那凤盏就在我西苑居里,等诗画会结束我便将它放于城西的广元铺子,你到时按隐字编号去取就行。”
“不可,过了今夜便去取。”
姜青隐一怔,这三皇子明显是不信她,但明日定是不行,明日她可还有大事没办呢。
奈何尾牙他们又不知那个暗格。
思量片刻,姜青隐小道:“殿下,你可是一国之皇子,英明神武,受万人敬仰,捏死我就像捏死蚂蚁一般,那凤盏如此重要,在我手中指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我肯定会给你,但这诗画会我还不能走,你看能不能,”
“不能。”
卫颐苏嗓音平静,但却给人一种不可拒绝的压力。
姜青隐见卫颐苏语气决绝,似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便加重了语气:“明日我定不会回去,就算殿下一刀抹了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回去。”
卫颐苏冷笑一声:“由不得你,明日将你架出去抬到姜府,严刑逼供下,不怕你不说。”
似是又想起什么,卫颐苏漫不经心道:“对了,有一种刑罚,是将手脚砍断,将筋拽出来,在从下往上将皮整个剥下来,撒上盐一点一点折磨,令人万分痛苦却又不死,不知顾少夫人能撑到哪一步?”
卫颐苏边说边瞥向她,好似在等她露怯。
但许久,她脸上似乎并没有怯意反而是满脸忧愁。
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痛哭求饶了。
倒是有几分意思。
姜青隐叹息,看来这卫颐苏明日是非去不可了,但她的计划定然不能告诉他。
她决定再骗他一次:“殿下,我实话跟你说吧,那凤盏是在我房里,可那机关只能在月圆夜才能打开,所以你杀了我那机关也只能在三日后打开啊。”
又撒谎,卫颐苏沉下脸,身子僵直。
但这次他却不再与她争执,如此在意诗画会,他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定在三日后。”
姜青隐松了口气,这三皇子可真是个不好得罪又难缠的主,早点将那东西还给他,撇清关系才好。
姜青隐以为她终于能回去睡觉时,却见卫颐苏径直走向床榻,放下帷帐安睡下。
姜青隐满眼疑惑:“哎,你,你不将我放下去吗?”
帷帐后方良久未回应,姜青隐有些着急:“殿下,你睡了吗。”
帷帐里有了回应:“外面肯定有人监守,你出去也是送死。”
外面有人?
姜青隐诧异,又暗自懊恼,她竟没想到,那顾长晏定会料到她会回自己的厢房。
是她蠢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这房梁上过一夜啊。
她刚想开口,帷帐又泼来冷水:“还有,方才我可没说要将你放下来。”
姜青隐闻声只觉如雷轰顶,瞬间火气上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如此小肚鸡肠啊,我都说将东西给你了,而且那日也是你先招惹我的,我还白白被你占了便宜。”
姜青隐有些气急,这房梁稍有不慎便会翻下去,这卫颐苏分明就是故意所为。
而卫颐苏闻声睁开双眼又闭上,嘴角似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倒是想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兴许跟那些人有关......
帷帐内再未有动静,姜青隐也不再白费口舌,只得在这房梁上静静趴着。
只是她亦想明白一件事,就是柳氏那个孩子。
想必当年这卫颐苏也是运用同样的方法对了柳氏,又恰好被顾家的人发现,顾家对子嗣极其看重,断不会让这种孩子出世。
想必三皇子待柳氏极好也是因柳氏帮了他,顾家也不敢动柳氏。
总而言之,只要柳氏与这三皇子没有关系,那对她而言便是最好的。
沉思中,帷帐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而姜青隐却在这房梁上连身都不能翻,现在的她当真是体会到了夜不能寐的困顿感。
翌日清晨,卫颐苏起身拉开帷帐,一双沉寂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醒了,我已经等了你一夜了。”
见她似是一夜没睡时,卫颐苏轻咳一声,又纵身一跃,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起又放下。
眨眼睛她还没反应就已落了地。
“外面的人应当已经走了,别忘了你昨夜的话。”
姜青隐松松筋骨应道:“知道了,三日后你还是城西的铺子,你报隐字就能拿走了。”
“望你说到做到。”
语落,卫颐苏径直走了出去。
姜青隐也趁着现在他人还没起,赶紧溜回自己的厢房。
与此同时顾侯夫人屋内。
两个下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一旁的顾长晏摔了杯子,脸色极其阴沉。
顾侯夫人安慰:“我儿莫气,今晚还有机会,那三皇子改日让侯爷登门谢个罪即可。”
顾长晏点了点头,遂下令将两个下人全拖回府中杖刑伺候。
姜青隐回房后睡意全无,尾牙与寒露边给她梳妆,她边回想昨日时如何中的那媚药。
思来想去,姜青隐开口:“尾牙,昨日夜宴上招待宾客的酒可是淫羊藿酿制而成的?”
尾牙点点头:“是啊小姐,据说这酒可是滋阴补阳的,对人极好。”
姜青隐冷笑,顾家当真好手段。
昨日她出发时大房贾氏挽住她的胳膊相送,当时贾氏的身上有一股香气,她没在意,现下再回想,那应是曼陀罗花的味道。
“三哥哥,别看了,那姜家女君已是顾少夫人了。”宏源这时反驳道:“不一定哦,小殿下,听人说这姜家女君要和顾家和离呢,而且据说新婚开始就没圆过房。”“什么,女君家和离?倒是闻所未闻,不过这顾长晏也太没眼光了,白瞎这么个美人儿。”,...
怪不得昨日那菜肴皆是野胡萝卜的味儿,这曼陀罗花,野胡萝卜籽加淫羊藿乃是药性最强的媚药,也是顾家独有。
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小心,却还是中了计。
这时,尾牙突然惊讶:“小姐,你这黑眼圈怎地这般重,昨日没睡好吗?”
青隐一怔,转头看向铜镜,只见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蜡黄,黑眼圈黑得像熊一样。
姜青隐惊呼一声,慌忙拿起脂粉往眼睛下涂抹。
“快,帮我遮遮眼睛。”
又叫尾牙与寒露一块帮她遮挡。
尾牙与寒露点点头。
刚遮完黑眼圈,侍女又来通传:“这位女君,诗画会马上开始,奴婢引您前去。”
跟那日一样,前往诗画会的路上是坐乘轿辇去的。
到梅林中央下轿撵,走到一座亭落旁时,只见她的那幅山河夜宴图已经悬挂于梅树之上。
亭落中有人吆喝:七十六号图,姜家女君姜青隐献上山河夜宴图一幅。
闻讯,众人纷纷诧异,都前往那难得一见的夜宴图前一饱眼福。
有人想上前摸一把,却被另外的人打掉手。
“这可是山河夜宴图,价值连城呢,不是你我碰的起的。”
“这姜家之人真是有钱,这样一幅图都敢拿出来,要别人,巴不得藏起来独自欣赏呢。”
画虽珍贵,但姜青隐的心思并没在这幅图上,而是盯着远处人群中的顾侯夫人身上。
盯着她何时会离开此地。
诗画会是极为出名的毋庸置疑,可如此严谨的诗画会上却在每次举办时,都会有人的画被人偷换。
当时在京城引起不少动静,可惜最后都没能有人将这偷画之人抓住。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家自诩清高,可却行这偷鸡摸狗之事,那这份大礼她可能好好送给顾侯夫人才是。
待所有的画作全部报完名字不久,只见顾侯夫人左顾右盼的悄悄离去。
姜青隐冷笑一声,吩咐一向做事谨慎的尾牙,跟着前去。
尾牙走后,姜青隐便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等候消息。
而这时在她静静等候时分,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想必这位便是那山河夜宴图的主人,姜家女君顾少夫人了吧。”
姜青隐微愣,转身时只见一位温文儒雅却又不失英气的少年笑看着她。
姜青隐愣神中行了个礼:“这位是?”
一旁的小厮开口:“这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宁温桎,宁二公子。”
宁国公府?宁国公可是当今朝堂上能只手遮天的人。
“原是宁二公子,久闻大名。”
宁温桎浅笑:“过谦了,打扰少夫人只为在下尤其喜欢那幅山河夜宴图,不知少夫人这幅图可愿转手?价钱自然好商量。”
宁温桎找她买山河夜宴图?姜青隐嘴角漾起笑意,她计划中本就缺个人,她本想让林尚书来,可宁温桎是宁国公家的,可比林尚书要合适得多。
这时宁温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少夫人可是不愿,这等绝迹女君不愿也是应该的,叨扰少夫人了。”
“既然宁二公子喜欢,那我自是不好拒绝,若是能为这佳作觅得知音再好不过。”
闻言宁温桎眼眸攸地亮起,脸上是阻拦不住的笑意,只见他激动的一把捏住她的肩膀,语无伦次道:“当真?多谢少夫人,我已经喜欢这幅画很久了。”
姜青隐一愣,忙挣开宁温桎的手:“宁二公子晚间我派人带你去来画室取画即可。”
说罢姜青隐便转身离去。
而宁温桎望着那道身影,眉眼中忍不住含上笑意。
离开那处后,姜青隐不知那宁温桎是故意还是无意,但是大庭广众下怎能与她拉拉扯扯呢。
要知道她现在还是顾少夫人,若是被人抓住把柄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尾牙前来凑近她:“小姐,那顾侯夫人在她厢房内让一个画师在仿画呢,仿的是咱们的山河夜宴图。”
姜青隐眼中诧色一闪,嘴角撇起笑意,看来这顾侯夫人还真是恨她,上百幅佳作中就挑中了她的画。
这倒也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今她只需在此处边赏画边等,等那顾侯夫人将画画好即可,而这时,远处的顾长晏又围绕长公主献媚,只见那长公主似是不太理睬他。
怕也是因为昨日一事。
就在她漫步在梅林中时,方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亭落中的人一览无余。
旁边嗑瓜子的阿渺丧脸:“哎,本还想着能有美人呢,看来看去的也就只有长姐和那姜家女君好看。”
宏源笑出声:“小殿下,你来这就是为了相看的啊。”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殿下。”
“知道啦,小殿下。”
阿渺气嘟嘟的,又似是瞧见卫颐苏一直盯着人群中的姜家女君看,阿渺嗤笑一声。
“三哥哥,别看了,那姜家女君已是顾少夫人了。”
宏源这时反驳道:“不一定哦,小殿下,听人说这姜家女君要和顾家和离呢,而且据说新婚开始就没圆过房。”
“什么,女君家和离?倒是闻所未闻,不过这顾长晏也太没眼光了,白瞎这么个美人儿。”,
阿渺又瞥一眼卫颐苏,转头对宏源道:“那三哥哥也不是没有机会啊,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只是在俩人谈笑间,却对上了卫颐苏凌厉的眼神,那眼神仿佛瞬间将二人冰冻一般,俩人见状立马闭上了嘴。
而卫颐苏又转头看向远处那逛林子的人,拿茶杯的手止不住攥紧。
一个贼也能配上皇家?笑话!
气氛瞬间沉寂,因为他们也知道即便想娶,圣上也断然不会同意一个成过婚,无权无势之人做皇妃,这有损皇家威严。
阿渺出来打圆场:“三哥哥不喜,我喜欢,等她和离,我阿渺去追求。”
宏源又无奈的笑出声来,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
......
诗画会结束时已天色渐晚,会中的所有画作皆被林尚书的人收到会心居的正厅画室内。
姜青隐派人询问,这专门归还画作的侍卫进去,离收画作的人出来,间隔只有两刻钟时间。
那顾侯夫人定会趁这个空隙行动。
回到厢房,姜青隐立马差寒露去邀宁二公子前来。
寒露领命离开,只不过在路上时,便遇上了急忙赶来的宁二公子。
寒露回过礼,领着宁二公子按自家家小姐所言领路,寒露怕错过她家小姐的嘱托,特意走的快些。
终于赶上那顾侯夫人的脚程。
寒露特意提醒:“咦,那不是侯夫人吗,她怎么也来此处了。”
宁温桎疑惑一声,只见那侯夫人抱着一幅画,满是惊慌。
本身宁温桎也并不在意,可那画轴上却是挂的七十六号的字样。
宁温桎眼中一惊,那是山河夜宴图!
“既然姜小姐这般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青隐颔首一笑,转身离去。留下宁温桎望着其背影连连感叹:“不愧是姜家,果真豪爽有大家风范。”回到厢房后,寒露不禁吐槽:“小姐,今日你该抓住顾侯夫人一口咬定就是她才是,干嘛让她白白跑走,那顾侯夫人还有钥匙,这背后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会心居正厅内,顾侯夫人拿着钥匙,只身一人潜进正厅,将手中的画与那幅山河夜宴图调换。
顾侯夫人盯着手中这幅真的山河夜宴图,不禁沉思,若不是那人用当年之事要挟于她,要这幅山河夜宴图。
凭她如今的财富地位,岂会做这种风险之事。
不过还好,事成之后只要将证据销毁,天下便再无人知道此事。
就在她抱着画作刚想离去之时,突然有人闯进来。
宁温桎震惊:“顾侯夫人,光天化日,你在正厅里拿山河夜宴图做什么。”
顾侯夫人心间一颤,整个人僵住,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
寒露惊慌失措:“来人啊,有人偷画了,顾侯夫人偷画了。”
寒露边跑边喊,一路上引得厢房内所有人全部涌出,胆战心惊地朝正厅跑去。
尾牙急匆匆进来,姜青隐便知晓时机已到,紧随尾牙前往正厅。
正厅内人潮拥挤,前方是宁温桎与顾侯夫人对峙。
姜青隐一脸愁容挤进去:“婆母,婆母你这是作何?”
宁温桎气道:“姜小姐你来得正好,我方才瞧见顾侯夫人鬼鬼祟祟进来,我进来一看竟有两幅山河夜宴图,她这是想以假乱真,偷画啊。”
顾侯夫人镇定自若,死不赖账:“宁二公子莫要胡说,你又没亲眼瞧见,我只是觉得好看,令人模仿一幅观赏罢了。”
宁温桎又将七十六号图从架子上拿下来,将顾侯夫人手中的夺过来。
“诸位请看,这两幅图一模一样,这架子上一看就是新画的,若是模仿观赏,这上面的七十六号牌又是怎么回事,你模仿的又怎会去到架子上,还有顾侯夫人如何得来这正厅的钥匙。”
“难道这还不能足以证明吗?”
此话一出顾侯夫人脸色铁青,唇色发白。
“你,你这是诬陷,我根本没有。”
顾侯夫人瞧见姜青隐惺惺作态的模样,顿时火气冲天,却又不敢骂出来。
显然易见,顾侯夫人的解释苍白无力,众人自是不信。
但同时也唏嘘,这顾侯夫人可是先老太傅之女,自小品行端庄美名在外,怎会做出这等事?
姜青隐见状,手帕捂面哭着在添一把火:“婆母,你说你这是作何,难道我的嫁妆还不够花吗,你要这山河图,儿媳给你便是,你又何必如此啊。”
“贼妇,你胡说什么,这哪有你说话的地。”
顾侯夫人指着姜青隐怒道。
姜青隐闻言默不作声,只一味地攥紧手帕哭。
而众人见状纷纷气恼抱不平。
“前几年就有人说画丢了,不会也是这顾侯夫人干的吧。”
“连儿媳嫁妆都用的人,不是她是谁,这姜家女也是,只会哭鼻子。”
“那姜家女君爹娘得早,顾家欺负这等可怜之人,还是侯府呢,不要脸。”
......
这时一位身穿云锦袍的人进来:“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是林某的疏忽才酿成大错,林某向诸位赔罪了。”
又转身对顾侯夫人道:“夫人呐,你若是拿了便将这图放回去便是,莫要扰乱我这诗画会啊。”
“我,这都是误会。”
顾侯夫人脸上毫无血色,几次张嘴,却都只能解释一句这是误会。
这时顾长晏急匆匆赶来,瞪一眼姜青隐,转忙将顾侯夫人接走。
那顾侯夫人顺势低头离去。
林尚书又向众人行礼:“诸位,既然这画并无损失,那就请诸位都散了吧,这画晚些时刻林某会差人送回各位住处,定不会再出差错,诸位给林某一个面子,都散了吧。”
众人见状,也纷纷摆袖离去。
林尚书又转头看向姜青隐:“顾少夫人,今日下人看管不严,惹出如此祸事,改日一定登门赔罪,还望顾少夫人多多体谅。”
姜青隐拭去眼泪,露出歉意:“林大人说笑了,怎敢让林大人赔罪,这事也赖我,不知婆母心意,让她竟做下此等错事,是顾家该向您赔罪才是。”
林尚书低头抿嘴,并未在答话。
“既然画已归位,那便不扰林尚书了。”
林尚书点头。
离开正厅,宁温桎追上来行礼:“顾少夫人,那这画......”
宁温桎忐忑不安,他也怕这画这顾少夫人不卖,而是拿去孝敬顾侯夫人。
姜青隐微微颔首:“既然咱们之间谈买卖,宁二公子不必称我少夫人,宁二公子喜爱这画,晚些时刻画送来,我差人送过去便是。”
顾少夫人这个头衔,她听着总觉反胃。
宁温桎闻言行礼:“那就多谢姜小姐了,那这价钱......”
“我看这画与宁二公子有缘,便赠予公子了。”
宁温桎吃惊:“这怎么行,这画可是价值连城啊。”
姜青隐莞尔一笑:“佳迹配知音,好画得有赏识之人才会有价值,何况今日那钥匙恰好被顾侯夫人拣去,若不是公子,我这画恐怕早就一文不值了,赠予公子是应该的。”
宁温桎有些欣喜若狂,又想着姜家乃是京城首富,想必一幅画也不甚在意。
“既然姜小姐这般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青隐颔首一笑,转身离去。
留下宁温桎望着其背影连连感叹:“不愧是姜家,果真豪爽有大家风范。”
回到厢房后,寒露不禁吐槽:“小姐,今日你该抓住顾侯夫人一口咬定就是她才是,干嘛让她白白跑走,那顾侯夫人还有钥匙,这背后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而且小姐干嘛把那么贵的画送给那宁二公子。”
姜青隐一脸宠溺地摇摇头:“你啊,就是一根筋,若是我将她拉着不放,那画又是我的,岂不惹人生疑,而且那画咱家还有很多,你若是要,我也送你一幅。”
“小姐,我哪是那个意思嘛。”
寒露撅着小嘴低下了头。
姜青隐扑哧一笑,不过寒露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顾侯夫人是哪里来的钥匙。
且今日那林尚书看似是为平息乱局,实则也是为顾侯夫人解围。
若是跟这林尚书无关,她还当真不信。
只是有关无关,都与她不相干涉,她只需切断顾家攀附权势的路,让柳氏继续待在牢内即可。
今日这一闹,想必那长公主断然不会再嫁入顾家。
即便长公主愿意自甘堕落,那皇宫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如此门风不正的人家。
接下来就看顾家该怎么厚着脸皮去求长公主了。
卫颐苏冷笑,怕是这场闹剧就是她一手促成。难怪她昨日说非要留在此地。“三哥哥,等咱们回去,我一定要像父皇禀明此事,这等鸡鸣狗盗之辈就该好好惩处,定他们的罪。”卫颐苏放下手中帛书轻笑一声挑问:“如何定罪?凭那宁温桎的一面之词跟那假画就能定侯府的罪吗。”...
厢房内。
顾长晏将顾侯夫人接进厢房,端杯茶水递上前。
顾侯夫人手哆哆嗦嗦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一路上沉默许久的顾长晏酝酿开口:“母亲,您为何还要倒卖那画作,咱家如今不是都已经有钱了吗。”
顾侯夫人眼神飘忽,整个身子颤抖不已,今日她的名声算是全完了,她日后在京城还如何混得下去,她回去又该如何和侯爷交代?
她本想着做完这最后一次,她便可高枕无忧,可谁知那宁国公府宁温桎会突然冒出来。
顾侯夫人又喝了杯水让平静,想想晚间发生的一切。
那个时间段是不会有人去的,可宁温桎为何从那里经过,旁边还跟随姜青隐的贴身侍女。
莫非是那贱人?
这根本不可能,那贱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倒卖画作一事,此事极为隐秘,她根本不可能知晓。
见顾侯夫人满是狼狈,顾长晏起身气冲冲道:“定是那贱人害的您,我这就去找那贼妇算账。”
“晏儿。”
“你莫要冲动,咱们得先搞清楚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倘若真是她害咱们,阴差阳错还好办,倘若是那贼妇故意如此,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你先坐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顾长晏这才重新坐下,安静的听顾侯夫人安排。
......
与此同时另一间厢房内。
阿渺猛喝一大口水,说了今日晚时正厅内所发生的一切。
又说:“这顾家连人嫁妆都用脸皮真后,那姜家女君也真是,娇娇弱弱一声不吭,任由那老妇人欺负。”
娇娇弱弱一声不吭?
卫颐苏冷笑,怕是这场闹剧就是她一手促成。
难怪她昨日说非要留在此地。
“三哥哥,等咱们回去,我一定要像父皇禀明此事,这等鸡鸣狗盗之辈就该好好惩处,定他们的罪。”
卫颐苏放下手中帛书轻笑一声挑问:“如何定罪?凭那宁温桎的一面之词跟那假画就能定侯府的罪吗。”
“为什么不能,整个案件物证人证都在。”阿渺不解。
卫颐苏放下书帛回应:“那我问你,那画是在何处被发现的?”
“正厅啊。”
“画可被偷走?”
“没有,差一点就没偷走了,还好有......”
阿渺话说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只见他起身又气又恼一拳砸在桌子上。
“真是可恶,偷窃之罪得有东西丢失才行,这画没被偷走,也就不能定罪。”
说罢阿渺又泄气地坐下:“这等恶人,真是便宜她了。”
卫颐苏冷笑一声。
要怪也能有些人脑子不够用,太过愚蠢。
.......
亥时已过,姜青隐在厢房内已是困意绵绵。
她以为经过今日之事,顾侯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再次找上门,可她的等了半宿,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她想错了。
想罢,姜青隐终是抵不住一天一夜没睡的困意,昏昏睡去。
次日,巳时过半接近午时,尾牙与寒露才将她喊起。
“小姐,今日宴会马上开始了,方才听下人说,这宴会实则是专为交流卖画所设,然后尚书府抽取其中利润。”
姜青隐点点头。
尾牙专为她挑了身嫣红罗裙,梳了个凌云髻,看着她明艳动人的模样,才满意地点头让她出门。
再次来到梅林,此处已和昨日大不相同。
若说昨日是仙界画境一般难遇,那今日便是人间美景盛筵难再。
整个梅林中央歌舞升平席地摆桌,桌下是狐绒毛毯,桌上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案桌中央起舞的美姬身姿婀娜,让在场之人看的皆是如痴如醉。
姜青隐选了一个稍偏点的地方席地而坐。
从此处看去,倒别有一番风味。
在她刚入坐时,顾侯夫人与顾长晏走来。
“诸位,林尚书,昨日实属是误会一场叨扰诸位,今日给诸位赔个礼道个歉,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望诸位将此事莫要往心里去。”
只见顾侯夫人给每一位都送了一颗夜明珠。
众人也都清楚,这是让他们闭嘴莫要宣扬之意。
姜青隐看着寒露手里那份夜明珠,不禁冷笑。
拿她的钱财承自己的情,倒也真好意思。
但是姜青隐并未拆穿,可不是所有人都会承顾侯夫人这份情。
“诸位,今日家中有事,便不便奉陪,望诸位海涵。”
说罢那顾侯夫人便先行离去,众人都以为这顾侯夫人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匆匆离开了。
但姜青隐不以为然,她太了解顾家的人,吃了如此大的亏,他们这般狼狈离开,定是在打别的主意。
冥思中,她案桌前挤来不少人,有说他没收那夜明珠的,也有让她刚勇些为她抱不平的。
但是他们言外之意全是要买她那幅山河夜宴图。
姜青隐起身刚想回敬一杯婉谢,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
“你们来晚了,那幅山河夜宴图,姜家女君已经赠予我了。”
宁温桎端着酒杯前来。
众人听闻,顿时垂头丧气的走了。
宁温桎看向姜青隐:“昨日多谢姜小姐赠画之礼,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还望姜小姐莫要嫌弃。”
小厮上前递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串镶金边的紫色翡翠玉镯,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般艳丽。
“这是我之前在南方寻来一宝物,名唤朝仪之星,据说此物育血养人,姜小姐这般瘦弱,配姜小姐再合适不过。”
姜青隐婉拒:“万万不可,此宝物质地细腻,颜色晶莹剔透,怕是百年难得一见,我怎可剥夺公子所爱,公子还是......”
但还未等她说完,那镯子就已被宁温桎强行塞入她手腕上。
“这镯子虽好,可哪比得上那幅夜宴图,姜小姐还是莫要推辞,否则我心中该过意不去了。”
姜青隐一愣,寒露却笑着开口:“那便多谢公子了。”
宁温桎浅笑行礼后便离去。
宁温桎走后,寒露将镯子戴在她手上:“小姐,人家都给你了就别推拒了,这镯子刚好合适。”
姜青隐轻轻一笑,这寒露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帮了她不少,方才她还真不知该收还是不该收。
收了也好,免得那宁二公子心中过意不去。
不一会一阵笑声传来,从雨中走来一道黑色身影,拖着两个人。“姜青隐,你既然知道是我,那便清楚今日我的目的,便是要你死!”一道闪电劈下,尾牙与寒露被堵住嘴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黑暗中映射出顾长晏那嚣张又阴森的脸。...
宴会快结束时,尾牙与寒露提前去会心居收拾包裹。
姜青隐则坐在案桌上继续饮酒,听着林尚书寒暄的话。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头顶传来。
“后日就是最后一日,可别忘了。”
声音如鬼魅一般,吓得她一个激灵,被刚灌进去的酒呛住。
猛咳几声,姜青隐仓皇起身行礼:“参见三殿下,自是不敢相忘。”
卫颐苏的眼神似乎从未在她身上停留,一味地注视远方。
“若是没有,你应知晓下场。”
姜青隐挤出笑意:“是,殿下放心,我亦希望早日归还。”
她也巴不得早些将东西给他,送走这尊大佛。
卫颐苏斜眼冷冷盯她一眼,遂启步离去。
姜青隐长出一口气,这卫颐苏人长得好看,却也是个不信人的性子,皇宫之人危险的紧。
尾牙与寒露提着包裹前来,她这才与林尚书告辞后,乘坐轿辇走出尚书府。
坐上马车时天色已接近晚时,天色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的征兆。
尾牙寒露俩人在马车上喋喋不休地高谈尚书府的好。
姜青隐不停回想今日林尚书说她自力更生,亦能独善其身。
看似为她着想,实则让她莫要多管闲事。
看来她猜的没错,这诗画会便是那林尚书与顾家的人监守自盗。
若是以往,她定会揭发他们,可是如今她已是心有余力不足,只望那宁二公子能读懂她的言外之意。
轰隆!
伴随一声雷鸣马车也停顿下来。
“怎么回事?”
寒露与尾牙下车前去查看。
姜青隐本以为是马车轱辘出了问题,可却在俩人下去不久后,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拖地声。
“寒露,尾牙?”
姜青隐试探性的叫了俩人,可却没有回应。
姜青隐脑海里的弦瞬间紧绷,不由地吹响竹哨,后走下马车。
马车停在一片荒凉的街道,尾牙寒露不见踪迹,四周空无一人,细雨伴随狂风乱作。
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死寂,姜青隐屏住呼吸,大脑急速运转,这应是顾家所为,如今除了顾家再无人敢直接将她绑至此处。
姜青隐吞了口唾沫:“顾长晏,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他人。”
不一会一阵笑声传来,从雨中走来一道黑色身影,拖着两个人。
“姜青隐,你既然知道是我,那便清楚今日我的目的,便是要你死!”
一道闪电劈下,尾牙与寒露被堵住嘴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黑暗中映射出顾长晏那嚣张又阴森的脸。
同时四周闪过一片人影,将她团团包围。
姜青隐手上不由地发汗,她没想到顾长晏竟会兵行险招,刺杀于她。
顾长晏将寒露从地上拎起,用剑架在她脖子上冷笑:“说吧,你是自裁呢,还是等我将她们两个人都杀了,再来慢慢折磨你呢。”
只见寒露不停地摇头,眼泪不停滚落。
姜青隐心中不由得一紧,咬牙道:“就算要我死,你也得给我一把剑吧。”
她得趁死侍来前尽量拖住时间,不能让寒露受半点伤害。
顾长晏冷笑一声,示意一眼旁边的侍卫将剑扔给姜青隐。
姜青隐弯腰将剑捡起。
耳边雷声轰鸣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姜青隐慢慢将剑架在脖子上,紧张的氛围充斥整个街道。
顾长晏催命的声音再度响起:“等什么呢,快点,你是想看你的丫鬟死吗。”
寒露脸上眼泪不停滚落,口中不停地呜咽哀嚎。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顾长晏手中之剑被击落。
一道身影从上方跃下,又一掌将顾长晏击退。
其他的侍卫慌忙上前护自家主人。
姜青隐见状几步跑至寒露尾牙身旁,拿剑将其身上的绳子割断。
寒露与尾牙边哭边喊小姐。
“别哭了,快走。”
趁着死侍聿风与那帮人打斗之际,姜青隐忙将二人扶起朝马车走去。
只是待二人上马车后,姜青隐正准备爬上马车时,却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脚踝。
回头一看,只见顾长晏面目狰狞地抓着她的脚踝。
未及反应,她便被一把从马车上拽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闪电下,只见顾长晏举着一把长剑极其凶残“贱人,你去死吧。”
姜青隐一个翻身闪开,那剑直直插在地上。
姜青隐抓起手中的石头,朝马砸过去,那马受了惊吓长鸣一声,撒腿跑去。
姜青隐又起身拽住马车尾部,整个身子被马车拖行,尾牙寒露见状从马车窗伸手想要拽住她,但是怎么都够不着。
马车还没走几步,姜青隐便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缠住。
转头一看,顾长晏的一只手正抓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剑插在地上,想要拦住她。
前后拉扯力极大,奈何她踹都踹不开那顾长晏。
甚至寒露将马车内所有的包裹全扔在顾长晏身上,也不见那顾长晏松手。
最终她因体力不支,被顾长晏用力一扯,扯下马车。
她的身子在泥路上翻滚好几圈,撞到一块石头才停下。
顾长晏起身一把将姜青隐从衣领上揪起,恶狠狠道:“你以为叫个高手就能躲过一死吗?”
远处聿风还在和那些刺客缠斗,聿风是阿娘培养的顶尖高手,看来这些刺客不简单,顾长晏是下了血本。
“我就怕你会有后手,专门找了顶尖的刺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只要你一死,那什么都是我顾家的。”
姜青隐一颗心脏狂跳,脸上的泥水和着大雨直往嘴里灌。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她与顾长晏实力悬殊,顾长晏又是自小练武,她定是打不过。
“顾长晏,我死了你以为姜家的家产就是你的了?痴人做梦。”
而顾长晏却哈哈大笑,讽刺道:“你以为宋焰还回得来么?”
顾长晏的话宛若霹雳,字字击在姜青隐心上。
姜青隐满眼不敢置信:“什么意思,阿焰怎么了,你把阿焰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早就去了黄泉了,是我们顾家一手安排的。”
姜青隐心神颤动,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阿焰不可能死。”
姜青隐一口咬在顾长晏的胳膊上,想让其松手。
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阿焰,阿焰他不可能死。
他前两日还笑着说回来找她呢,他怎么可能死。
可是嘴中一股腥味绽开,任凭她怎么咬怎么用脚踢顾长晏,抓住她的手都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闪电下,顾长晏敛去笑意,杀意尽显,只见他手拿长剑直刺姜青隐。
“今日,我便报了我这仇。”
尾牙与寒露见她家小姐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一缕魂魄般,两个人也垂眉丧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回到姜府后,尾牙立马按照嘱托领着人出去打探寻找。姜青隐立于西苑居的走廊下,看着漫天的大雨心中惶恐不安。...
就在那剑即将刺向她,她以为她死定的时候,突然间从远方射来一道冷箭,射穿了顾长晏拿剑的手掌心。
姜青隐来不及多想仓皇爬起,远离顾长晏。
此时,寒露尾牙驾着马车急速赶来。
“小姐,小姐快上来。”
姜青隐连忙拉着二人的手上了马车。
姜青隐坐在马车前,将马车朝那群刺客驶去。
“聿风,快上来。”
此时与人应战的聿风和那群人打得不相上下,聿风没有占领优势,那些刺客也没落了下风。
聿风闻声,一剑重击横扫将刺客打得后退几步,又连忙纵身一跃,跃上马车,联合姜青隐将马车转了个弯,疾速顺着朝城内奔去。
几个刺客想追时,被顾长晏伸手拦下:“前面就是城中街市,人多眼杂,会暴露。”
顾长晏又低头看着插在他手上的冷箭,脸上怒意暴增,没想到这贱人居然还有帮手。
顾长晏将箭拔出放入袖口,遂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去。
而此时,不远处树林后方的马车内。
“三哥哥剑法真准,那顾家人也太猖狂了,敢在城郊行凶,方才若不是你拦着,我定下去跟他们厮杀一番。”
宏源不屑道:“这姜家女君断了人家血脉,就不该救她才是。”
阿渺瞪着宏源:“你知道什么,明明是顾家用人家嫁妆,顾长晏宠妾灭妻诬陷人家清白,还将人推下湖水,事后死不承认,他才活该。”
宏源一脸震惊:“当真?诬陷女子清白可是要吊上城门接受万人唾骂的,若真是这样,那顾长晏的确活该,听说顾长晏还要担任宣抚使呢,那宣抚使可是负责督察军事的要职,真是白瞎了。”
“就是,不过还好三哥哥救了她,想必三哥哥也是心疼这姜家女君的,对吧三哥哥。”
阿渺看向卫颐苏。
卫颐苏冷淡道:“我救她只是因为她还不能死罢了。”
不过,卫颐苏双眼微眯,那日她的衣衫湿透且凌乱不堪,原来有此等缘由。
当时他还以为她只是个犯错的下人呢。
阿渺想究其原因时,卫颐苏摆摆衣袖打断道:“好了,出发吧,该回去了。”
阿渺见状只好闭嘴。
大雨倾泻而下,马车内姜青隐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脑海中不断回想顾长晏那时的话。
“不可能,阿焰他不可能死。”
“小姐,你没事吧。”尾牙将外衣给她披上担忧道。
姜青隐一把握住尾牙的手:“尾牙,你回去后立马派人去大理寺询问阿焰回来没有,另外再派一些护卫出城去寻,多派一些。”
尾牙反握住那只颤抖的手安慰道:“好,小姐我回去后马上办,二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尾牙与寒露见她家小姐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一缕魂魄般,两个人也垂眉丧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回到姜府后,尾牙立马按照嘱托领着人出去打探寻找。
姜青隐立于西苑居的走廊下,看着漫天的大雨心中惶恐不安。
她已经失去过阿焰一次了,难道老天还要让她再失去第二次吗?
可她还什么都没有为他做,什么都没有弥补。
“小姐,外面风大,您进去等吧。”寒露担忧道。
见她家小姐失魂般并未应答,只一心望着远处,寒露便只帮她换了个暖炉。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天色渐渐变亮,尾牙与她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
姜青隐见还无人回来,心中愈发绝望,便撑了把伞决定自己去找。
这时,尾牙气喘吁吁赶来。
“小姐,二公子他......”
姜青隐呼吸一滞,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般,抓起尾牙的手,眼中泪光莹莹:“他,怎么了?”
只见尾牙递上一封信:“二公子他没事,这是方才二公子托人传来的信。”
姜青隐一把接过信封拆开,信中写着他安然无恙,让她莫要挂心。
“昨夜我去大理寺,大理寺卿海大人说也联络不上二公子,便快马加鞭派人去寻,我怕没有二公子的消息,小姐会更担心,便一直在大理寺等候回信,今日五更天刚过,二公子的信便来了。”
见的确是姜焰的字迹时,姜青隐整个人身子瞬间软下,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寒露连忙搀扶住她人。
姜青隐长出一口气安慰尾牙道:“辛苦了,你跟寒露先回去休息吧。”
寒露摇摇头:“小姐,你跟尾牙休息吧,我昨夜休息过了。”
姜青隐点点头,说罢尾牙便抽身离去。
这两日实在是有些令她心力憔悴,顾长晏买通刺客追杀,没有留下一点证据,也没有证人,这是让她吃了哑巴亏状告无门。
若是上公堂状告定会被顾家以权势相压,看来她得从长计议。
回到卧房,姜青隐洗漱完后又想起了聿风。
“寒露,昨日驾车来的聿风呢。”
寒露轻嗯一声:“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将他安排在后院了。”
“你去将他叫来吧。”
“是。”
她想要问问,这聿风是从什么时候跟着她的,竹哨是阿娘小时候给她的,难道他从儿时起就在保护她了吗?
先前一病不起,她倒将这事给忘了。
过了一会,寒露领着一位身形稍壮,面部棱角分明的人前来,只见其手臂上缠满纱布。
那个结一看就是寒露的手法。
聿风上前行礼。
“聿风,你是从何时开始就跟着我的。”
只见聿风低眉不说话,看向了寒露。
寒露道:“小姐,他不会说话,我昨日给他包扎之时,就发现此人不会说话,呆呆傻傻的,受伤了也不包扎,还是我叫几个家丁摁住才包扎的。”
“不过。”,寒露拿来了纸笔。“他会写字,小姐想问什么,让他写下就行。”
姜青隐点头轻嗯一声。
阿娘的死侍不会说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说,阿娘生前是江湖侠客,后来嫁给爹后便归居后宅了。
她也是幼时偶然得知,阿娘有四个死侍,聿风,熙花,鸿雪和霁月,他们耳后都有一道麒麟的记号。
但阿娘死后,除了聿风之外,其余的三个死侍也都不见了。
很快那纸上就写出:你出生时小姐她就让我跟着你了。
姜青隐瞳孔一缩:“那你可知我阿娘跟我爹爹是如何死的,他们在何处。”
聿风摇摇头,又在纸上写下:“那日我奉小姐的令留在姜府保护你,后来就听见了死讯。”
“我当时亲自去寻过,现场打斗痕迹被清理过,是一场惨战,其余的三个死侍也不知所踪。”
他又在纸上写下:敌人武功极高,不像山匪。
姜青隐见字犹如五雷轰顶。
难道说爹娘的死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