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温家出来,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不得不承认,蒋文英字字如刀子般片着她的心。
她怪不了谁,怨不得谁,只怪自己没能力照顾好想照顾的人。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暂时接受这段婚姻,等着贺承骁主动提出离婚。
“少夫人,我是周正,来接您回家。”周正站在车旁,一板一眼,忽视温半夏哭红的眼睛。
温半夏对这个称呼始终不习惯,她是排斥的。
偏偏她和那个陌生人有了一个家。
周正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温半夏抹掉眼泪,弯腰坐进去。
抬眼间,她身体僵硬,下意识的想退出去。
他怎么也在?
“见到我这么惊喜?”贺承骁一把将她拽进来,摁在怀里,手指抚过她红肿的眼睛,指尖勾起她没擦干的泪,眸光幽深,“温胜利算计你,要不要弄死他?”
温半夏诧异的看着他。
弄死温胜利?
该死的源头不应该是他吗?
温半夏深知自己还没有能力敢这么去呛他,抗拒的从他怀里挣扎坐起来,不去看他的脸,“不要。”
“这么善良?”贺承骁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她。
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懦弱还是隐忍?
“杀人犯法的。”
贺承骁一怔,想过各种回复,唯独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不正合你意?”
温半夏手微微攥紧。
是,他要弄死温胜利,他肯定要被抓,那她就自由了。
但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温半夏现在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母亲和弟弟的事情没解决之前,她得识趣。
贺承骁轻哼,“我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你现在和我是一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温半夏垂下眼眸,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贺先生,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问。”
“您,无所谓谁是您的妻子吗?”
她是带着一点侥幸的。
如果他有所谓,那她离婚指日可待。
贺承骁眸光微敛,平放在大腿上的好看手指微微翘了一下,“是。”
温半夏仅有的一点期待就这么破灭了。
她默默的看着车窗外。
倒退的风景快得抓不住,如同她心里的那些希望和光,一点点消逝。
车子停下了。
温半夏以为是回他那里了,结果是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私立医院。
他是来治脸上的伤吗?
“周正,陪她去。”贺承骁出声。
“是。”
周正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少夫人,请。”
温知疑惑的看着贺承骁,“你想干什么?”
“夫妻一场,送你一份礼物。”贺承骁摸着自己的脸,“为了不给你丢人,我就不去了。”
医院,礼物?
这个地方怎么都不会跟礼物联系上。
温半夏迟疑的下车,跟在周正身后走进医院。
周正带着她推开病房门,“少夫人,您先进去吧。”
温半夏一头雾水,完会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来都来了头,她往里走。
哪里是病房,明明就是酒店套房。
看到床上的人,温半夏震惊,“妈!”
“小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早那边的医生就说给我办转院,说是我女婿交待的。我哪里来的女婿?我打听过,这里住一天就得好几万。”
王书兰担心得不得了,害怕女儿为了她走错了路。
温半夏恍惚了一下,原来这就是贺承骁说的礼物。
“小夏?”王书兰拉着她的手,着急忙慌,“小夏,你可别做傻事啊!”
温半夏把心里的那份异样压下,安抚着母亲,“妈,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也对不起,没告诉您,我结婚了。”
母亲她很聪明,不说实话是瞒不过去的。
“结婚?跟谁?人呢?”王书兰并不开心,“你把人叫来给妈看看!”
温半夏咬唇,解释道:“他工作很忙,暂时没时间。等他闲下来了,我带他来。”
这个贺承骁,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他就不能低调点吗?非要说一句女婿,让她怎么圆?
王书兰不信她这番说词,一双眼睛看透了她,“小夏,妈不怕死,你弟弟从小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就算是不出国,也能找份好工作。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要是为了我们做了些委屈自己的事,真的不值得。”
温半夏这两天受的委屈在这一刻有点绷不住了。
她故作轻松地扬起脸,努力的把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妈,什么委屈不委屈。我都是自愿的。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把他带来让我看看。要不然,我就不接受!”王书兰也跟个犟脾气。
她辛苦教育的女儿,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也很挺直腰杆做人。
那些旁的手段,绝对不能有。
温半夏有点慌,在做人这一件事上,母亲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不清不楚的,她都不接受。
“妈…”
“怎么?是他见不得人?”王书兰的见不得人是指温半夏和那人的关系。
温半夏低下了头,可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见她不说话,王书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妈!”
温半夏急了。
房门推开,只听到皮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温半夏看过去,便见一个陌生俊美的男人走过来。看那身型和衣着,温半夏皱起了眉头。
贺承骁好像就是穿的这一身。
只是这张脸…
“妈,不好意思,刚才去见医生了,没陪小夏一起过来。”贺承骁自然地搂住温半夏的腰。
贴上来的那一刻,温半夏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僵硬发麻。
他,真的是贺承骁?
这张脸,未免也太无可挑剔了吧。
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到没有形容词来描述,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
“你是…”王书兰看着眼前这高大英俊的男人,充满了疑惑。
贺承骁亲昵的靠近不知所措的温半夏,语气暧昧,“你没跟妈说起我?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见鬼的委屈。
温半夏头皮发麻,有种窒息感笼罩而来。
她一动不动,生怕动作过大,引起了王书兰的怀疑。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说:“妈,这是贺承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