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门铃刺耳地响起。
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舅舅那张熟悉的假惺惺的笑脸。
他的身后,舅妈紧紧地抓着一只鸡,另一只手牵着胆怯的7岁小表弟。
舅妈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而小表弟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几乎能够预测接下来舅舅会说什么,果不其然,他不客气地问道:“瑜禾,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舅舅,我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话音刚落,我立刻转过头用尽可能温暖的笑脸迎接舅妈和小表弟,试图将这种尴尬和不愉快快速地抛在脑后。
走进饭厅,我妈已经在饭桌上摆好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
然而,美味的菜肴并没有为这个聚会带来和谐的气氛。
舅舅一边夹起菜,一边开口道:“瑜禾啊,工作别太辛苦,女人赚大钱有什么用?终究是要嫁人的,伺候好男人,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妈妈在旁边立刻附和道:“对对对,一定要生个儿子,看看你舅娘,这才是女人的好榜样。”我不禁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舅娘。
她的变化我记得清清楚楚:结婚的时候瘦弱得只有90多斤,后来为了生孩子而补身体,喝中药胖到了160斤。
我的胃里翻涌着,美味的食物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这时,舅舅斜着眼向舅娘投去一个眼神,舅娘明白了他的暗示,马上端起酒瓶,给杯子满上酒。
就在舅娘倒酒的瞬间,我注意到了她的袖子微微上滑,露出了手臂上的一些淤青。
舅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在宣示他的统治权。
我快看吐了,实在无法再继续吃下去,于是便早早收起了碗筷,独自回到房间。
我躺在被窝里,敲门声突兀而来,心头一紧,预感这是母亲的脚步。
她又要教训我了,准备好了一番回应,我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打开门。
然而门外站的却是舅妈,她轻轻地踏入房间,仿佛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动到什么。
在灯光下,她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安。
“瑜禾,”她的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见, “你有没有活血祛瘀的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缓缓地伸出了手,“想给手上点药,待会儿还要干活洗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
舅妈的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慌,“我……我不小心跌倒摔的。”
我站起身,一把扯过她的手,轻力地撸起袖子。
一条条紫青交错的淤青呈现在眼前,那是棍棒重击留下的痕迹。
“这不像是跌倒摔的,是舅舅打的吗?”
舅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忙甩开我的手,将伤痕藏在身后。
“别瞎说,我说是我摔的就是我摔的。”舅妈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
回想起刚才小表弟在门口的那种怯生生的样子,我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小表弟是不是也被舅舅打了?”
提到内心的软肋,舅妈终于破防,崩溃似的流下了眼泪,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颤抖而低沉:“你表弟一直不愿意叫他‘爸爸’,就经常挨打,他平时很懂事的,可是...”
我默默地拉过一张纸巾,递给她,接着,翻出药箱给她上药。
我轻声说:“舅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都会尽力的。”
她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是命运无法改变的。
在离开房间前,她眼中带着哀求:“瑜禾,你千万别告诉你舅舅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
我点头应承,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但实际上我不仅要警告舅舅,还要狠狠的骂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