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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带来的只有悔恨。

从那天起,陆寒柏就极其厌恶谎言。

在庆皇的帮助下,身边的下人全部换成了宫中的人。

姨娘在底下对他动了不少手脚,因为只有陆寒柏死了,这些人的孩子才有出头之日。

陆寒柏不得不承认,他一点都不像母亲,反而更像无情的父亲。

面对弟弟妹妹和姨娘的陷害,他从来不手软。

三年之内,弟弟妹妹就有一半被自己送进牢狱,或者死在了外面。

父亲年纪大了,也不想管这些事情,见到陆寒柏的本事后,彻底放了权,任他在将军府清理腌臜之事。

陆寒柏十四岁那年。

父亲病重,他将陆寒柏带到床前,说:“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我走后,你想怎么做都行,杀了,流放都随你。”

陆寒柏问:“父亲,你曾喜欢过母亲吗?”

父亲沉沉望着天花板,他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这是陆寒柏十几年都未见到过的。

“如果不喜欢,我为何要娶她?”父亲说。

陆寒柏一怔,四肢微微发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还没等他想明白,父亲转头看向他,说:“寒柏,你要记住,你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你外公是大理寺少卿。”

话全在不言中。

一个掌管军权,一个掌管刑罚,别人看来是强强联合。5

但对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来说,这是威胁!

陆寒柏明白了。

父亲用谎言编制了自己花心的假象,蒙骗皇帝。

每次来询问母亲的近况,是真的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可惜,母亲口中也全是‘谎言’。

谎言对谎言,终究不得善终。

父亲去世后,陆寒柏扛起了整个将军府的职责。

当年通过联手,庆皇坐上了皇位,陆寒柏彻底清理了将军府,只留下胞弟陆轶云。

后来,庆皇指派陆寒柏去边疆,然后才认识了‘谢清阳军师’。

陆寒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懂他的人。

就连庆皇和他之前都有戒心,而‘谢清阳’就像他的分身一样,知晓自己的一切想法。

无论是作战想法上,还是日常喜好。

连胜几场后,陆寒柏视‘谢清阳’为挚友,为知音,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是女子!

所以当陆寒柏看到‘谢清阳’泡在温泉里,双胸隆起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了,脑袋被愤怒和厌恶充斥。

女子入军,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难道不知道吗?

那可是死罪!

陆寒柏虽然惩罚了许青穗,但为了避免她的死刑,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后面,另类的保护彻底变了味。

父母因为谎言从未交心,许青穗既然这么喜欢撒谎,那就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永远不能逃走,不能撒谎!

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直到现在才明白。

原来,正是因为喜欢许青穗,他才这么恨她!

“陆将军,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一名神官走过来,打破了陆寒柏的回忆。

他恍然看着眼前的墓碑,颤着腿站起来,身子僵硬地发麻。

借着夜色,陆寒柏坐在马背上,让马儿慢慢踱步回家。

陆家大门还亮着灯笼。

恍然间,陆寒柏好像看到了当初自己命人将剩下的姨娘拖走,送去乡下的场景。

她们离开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忽然,陆寒柏看到了宁姒儿惊喜地跑了出来,她迎了过来。

陆寒柏下马,走过去。

宁姒儿开心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陆寒柏凝视她的面容,想起她撒的谎言,让他彻底误会了许青穗。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许不会如此变本加厉……

“宁姒儿,我们到此为止吧。”

宁姒儿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夫君,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陆寒柏问道:“许青穗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话落,宁姒儿愣在原地。

“当然不会,谢军师可是大庆的英雄,她去世实在是大庆不幸,我……”

“够了。”

陆寒柏冷叱道。

见她还在装模作样,心中的厌恶涌了上来。

“宁姒儿,你冒用了许青穗的身份接近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陆寒柏沉着气,身上散发着冷意。

此话一出,宁姒儿的脸色煞白一片。

陆寒柏没有任何怜惜之意:“来人,从现在开始宁姒儿不准再入府中。”

“是。”

宁姒儿顿时双眼流出楚楚可怜,慌张地拉住陆寒柏:“寒柏!求你原谅我!我知道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做了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陆寒柏甩开她,冷声道:“我娶你,只是为了对你负责,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知廉耻!别再让我看到你!”

“寒柏——”

宁姒儿尖叫喊道。

眼见陆寒柏就要走进大门,宁姒儿不甘地还要上前,突然被上来的佣人拦住。

“还请姑娘自重!你已经不是将军的夫人!”

“不!我还是!”宁姒儿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疯狂,她大喊道,“我是陆寒柏的夫人!你们给我松手!”

不管外面如何闹腾,陆寒柏充耳不闻,他第一件事就是进书房,将休书写了。

拿起毛笔的时候,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银耳羹,目光一凝。

之前他还觉得是许青穗模仿宁姒儿的手艺,可现在想来,许青穗好像一直喜欢吃甜的,身上总带着花香,就算是假扮男子的时候也有一点。

看来,不是许青穗模仿宁姒儿,而是宁姒儿模仿许青穗。

说起来,宁姒儿到底是从哪里得到有关许青穗的情报?毕竟许青穗那两年都呆着他的身边,宁姒儿根本无法靠近她。

至于其他人……

陆寒柏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明天要去军营查一查。

……

翌日,大门已经备好马匹。

陆寒柏驾马刚走出没多久,突然从街口窜出来一个人,跪在了她的面前。

“夫君!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宁姒儿哭喊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你的新婚妻子啊,你把我赶走,我该怎么活……”

话还没说完,陆寒柏丢出休书,冷冷道:“你所犯之事,我不为难你,你也别得寸进尺!”

念在这两年宁姒儿照陆自己的份上,赶她出门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

却没想到宁姒儿贪得无厌。

她说:“陆寒柏!我除了之前骗了你之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这两年我们相恋也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这么无情?!”

在宁姒儿辩解的过程中,附近的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对宁姒儿指指点点。

“将军不是才成亲么?这就休了?”

“陆将军嫉恶如仇,估计是发现这个女子的本性了吧。”

听到这句话,宁姒儿的哭声一噎,她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过是撒了一个小谎而已,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陆寒柏冷漠地说:“你的谎言,害死了许青穗,这还不够吗?”

宁姒儿动作一顿,她随即大笑起来:“陆寒柏!你是活糊涂了吗?!”

“如果你真的爱许青穗怎么可能信我的话?!”

“真正害死许青穗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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