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嘴角抽了抽,算了吧容玠还不配。她最终挑了两匹布,一匹玄青色,一匹荼白,总共也才五百文,宋窈觉得很值,一匹布可以做两件衣服,做完衣裳剩下的边角料还能绣荷包呢。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将买来的东西暂存在米铺,宋窈打算去吃点东西。...
“好嘞,您稍等片刻。”小二看了眼药方,开始抓药。
宋窈环顾着四周,随意和他搭话:“小哥,你们这儿收药材么?”
小二愣了一下,点点头:“收的。”他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我们东家比较挑剔,得保证药材的品相,否则……”
宋窈理解地点点头:“这个自然。”
小二不由好奇:“夫人是有什么渠道么?”
宋窈也不瞒他:“我家后山上有许多药草,改日我可以带来些您看看?”
其实是她偶然发现,被系统回收后的草药品质都会提高一个档次,这才有了些念头。
系统收集草药是定量的,若是她将多余的拿去卖……
小二有些惊讶:“夫人还认得草药?”
不怪他稀奇,寻常人家哪会接触这些?
宋窈笑着点点头:“祖上干这个的。”
小二顿时了然,心里添了几分尊敬,在他们这个朝代,医者的地位可不低。
他仔细想了想:“那成,你下次带来我瞧瞧,若是品相的确不错,我们东家也觉得合适,兴许可以和夫人签订书契专门供药。”
他们这药铺是整个清河镇最大的药铺,每日消耗的药材量十分庞大,若是能多个供货渠道倒也不错。
宋窈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正合她的意!
“那先多谢小哥了。”
小二脸微红,呐呐地道:“没什么,药您拿好。”
从药铺出来,宋窈的心在滴血。
这么些药便花去她将近二两银子!
二两!
不过这也说明这一行确实有利可图,宋窈稍稍有了点安慰。
六六洞悉了她的意图,出声提醒:【系统升到二级后可开启药田模式,宿主可以努力攒声望值!】
它突然出声宋窈吓了一跳,听到它话里的内容,又有些疑惑:“药田?是用来种药吗?”很快她又皱了皱眉,“可一株药的成长周期太长了,有些甚至要几十上百年,从时间成本上来说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六六耐心解释:【这个宿主完全不必担心,药田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样的,外面十几年长成的药草,在药田只需要十几天,而且品质也会更好。】
听它这么一说,不得不说,宋窈心动了。
这么说来她完全可以自己种药然后卖出去,同样的药材,如果她供给的品质更好,那么卖家会选谁不言而喻。
嘶,心跳的有点快,是要发财的感觉!
宋窈看了眼声望值,瞬间冷静下来。
距离下次升级要10000声望值!
怎么不ʝʂɠ去抢啊!
宋窈默默流泪,感觉六六像个渣男,总给她画饼。
六六:【咳咳。我相信宿主!宿主最棒啦(´◊ω◊`)】
宋窈接下来去粮油铺子买了些调味料,米要了二十斤,因为太重不好拿,约定酉时铺子里的伙计给她送到西街口。
又去肉铺买了几根筒骨打算回去炖汤,至于肉可以去刘屠户那里割,于是就没买。
陆陆续续买了许多,估摸着差不多,她正打算收手,路过一家成衣店时脚步一顿,她想起容玠身上洗的发白的袍子,这些时日就见他两身衣裳换着穿,可见是真的捉襟见肘。
一狠心,宋窈还是踏进了店里。
她模样生的好看,气度也好,虽说衣着普通,却不见半分窘迫,说是哪家千金小姐都有人信。
掌柜热情迎上来:“姑娘是要选衣裳?”
宋窈笑着摇头:“给人选。”
见她梳着妇人发髻,掌柜顿时了然,掩着唇笑:“是夫人的郎君吧?”
宋窈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解释起来太复杂,索性没开口。
掌柜笑盈盈拉着她来到男子服饰这边:“这些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刚进的货,夫人瞧瞧,可有满意的?”
宋窈抬头观望,一眼相中了一套玄色长袍,容玠肤色白,不挑颜色,平日里多穿浅色衣裳,看起来颇有读书人的温和。
她倒觉得他穿深色衣服应当也好看,便是红色这样艳丽的颜色也压得住。
她抬手指了指:“那件怎么卖?”
掌柜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夫人好眼光,那套衣裳卖的很好,材质是锦缎,穿在身上也舒服,要八两银子。”
八两?
宋窈嘴角抽了抽,算了吧容玠还不配。
她最终挑了两匹布,一匹玄青色,一匹荼白,总共也才五百文,宋窈觉得很值,一匹布可以做两件衣服,做完衣裳剩下的边角料还能绣荷包呢。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将买来的东西暂存在米铺,宋窈打算去吃点东西。
她在路边点了碗馄饨,味道十分惊艳。
宋窈心神一动,她记得不错容玠进学的书院似乎离这也不远?
弯了弯唇角,宋窈笑眯眯道:“老板娘,再打包一份。”
刷好感自然要拿出行动来,来镇上一趟都不忘惦记着他,容玠知道了不得感动死?
好叭,他那性格,感动死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要怀疑她不安好心。
没关系,日久见人心。
宋窈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来到容玠所在的白鹤书院,她看了眼门口的门童:“小哥,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叫个人?”
门童见她十分和善,也乐意跑这个腿:“夫人找谁?”
宋窈眼眸弯了弯:“容玠。”
门童眼里闪过一抹稀奇,不知想到什么,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夫人稍等。”
说完便一溜跑进了书院。
“容公子,外头有位姑娘找您。”
容玠从书里抬起头,眉头微皱,想不通谁会找他。
他搁下笔站起身来,微微颔首:“有劳。”
容玠一出门,同窗们便坐不住了,八卦兮兮议论起来。
“容子羡那木头,竟然也有姑娘找他,还追到了书院里?”
“怕是要令那姑娘伤心了!那就是根木头,哪懂什么怜香惜玉?”
“哎呀!走走走,去瞧瞧,他的热闹可难得!”
在门口看到宋窈的时候,容玠有几分意外。
她许是等的不耐烦,低着头慢悠悠踢着裙摆,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唇边倏然绽开笑意:
“二郎!”
她容色晶莹如玉,笑起来时仿佛开了满山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
她说着,一脸的后怕。宋窈站直了身子,轻轻摇头:“夫人严重了,只是这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孩子还是得看顾好才行。”贵夫人连连点头:“小夫人说的正是,是我一时疏忽。”她目光落到宋窈垂着的手上,神色犹疑,“你的手似乎受伤了,不如去看看大夫吧?”...
容玠眼波微动,走近前来,面露疑惑:“嫂嫂怎么来了?”
宋窈轻轻眨眼:“今日我不是来镇上买些东西么,想起你也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她说着,将手里的碗递过去,“顺便给你送些吃食,这馄饨我吃着不错,你也试试?”
一路走来怕凉了,她还特意用碗盖上。
容玠微怔,没想到竟是因为这种小事,目光微垂,他下意识要推拒:“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宋窈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说完又眼巴巴瞧着他,面上有些委屈,“我专程跑这一趟给你送过来的。”
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容玠眉头微拢,终是妥协:“嫂嫂有心了。”
宋窈重新笑起来,连忙揭开盖在上面的碗递过去:“还热着呢。”
容玠接过海碗,见宋窈正一眨不眨盯着他,有些迟疑,却听她道:“就这在里吃,这碗我还要给人老板送回去呢。”
他面露无奈,只好在路边蹲了下来,慢条斯理开动起来。
宋窈也蹲下来,笑眯眯看着他:“好吃吧?”
容玠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点点头。
宋窈不再打扰他,只是静静瞧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书院门后探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她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
悄悄跟出来的几个同窗见偷看被发现了,顿时尴尬的面红耳赤。
宋窈大概也猜到这是容玠的同窗,大大方方朝他们挥了挥手,当作招呼。
几个小伙子脸更红了。
“没想到这姑娘长的这么好看!容子羡还真是好福气!”
说话的人语气酸唧唧的。
“瞧他和那姑娘关系似乎不错,大老远的专程来送吃的!”
“什么姑娘?你们没瞧见那女子梳的妇人发式吗?分明已经成亲了!”
“什么?容子羡背着我们成亲了!这小子真不厚道!”
……
宋窈盯着容玠吃完了一碗馄饨,颇有些心满意足收回碗。
“嫂嫂还有什么事么?”容玠还是不信她专门跑一趟就为了给她送碗馄饨,眼神添了几分揣度。
谁知宋窈痛快地摆摆手:“没事了,你回书院吧,我也要走了。”
容玠眉头微蹙,她不解地看过来:“二郎还有事吗?”
他下意识摇头,默然片刻:“嫂嫂路上小心。”
宋窈点头笑了下:“那我走啦。”
容玠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眉眼含着几分疑惑:莫非他多虑了,她还真是来送东西的?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耳边传来调笑,容玠收敛了神色转过身,说话的正是他的同窗之一冯文山。
对方眼神戏谑,像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容子羡啊容子羡,难怪你平日一副对姑娘不假辞色的模样,我道容兄清心寡欲乃真君子,原来是一般的入不了你的眼。”
“就是!我说容兄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成亲了竟然也不请我们喝杯喜酒什么的,怎么说大家也有这么多年的同窗之谊吧?”
容玠眉峰拢起,后知后觉他们误会了什么,神色冷下来:“那是我嫂嫂。”
“原来是嫂……咳咳,嫂嫂?”冯文山惊得调子都变了。
其他人也尴尬的面面相觑,神色讪讪。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啊!
“不然呢?”容玠唇角收着笑,眼尾微挑,锋芒内敛,“诸位如此有心情在这里瞧热闹,是夫子罚的文章都抄完了?”
众人顿时一脸菜色。
*
宋窈不知她走后还发生了这么个乌龙。
她将碗还给老板娘后又四处逛了逛,便想着去找宋香菱汇合。
走到街口的时候,一辆马车正迎面驶来,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儿突然跑了出来,马车速度丝毫不减,眼看着这小孩儿就要被践踏在马蹄之下。
周围的人不由发出一阵不忍的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子上前迅速抱过小孩扑倒在地。
【声望值+200】
宋窈感觉掌心火辣辣的疼,似乎是被磨破了皮,她来不及察看,低头问怀里的孩子:“小孩儿,你没事吧?”
小孩儿似乎被吓着了,哇的哭了起来。
宋窈正手足无措,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阿衡!”
一位锦衣华服的妇人上前抱过孩子,面色发白地上下打量他:“儿子,有没有伤着?”
小孩儿摇摇头,黑葡萄似的眼睛巴巴看了眼宋窈。
那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宋窈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小夫人出手相救,若非夫人,我儿怕是今日……”
她说着,一脸的后怕。
宋窈站直了身子,轻轻摇头:“夫人严重了,只是这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孩子还是得看顾好才行。”
贵夫人连连点头:“小夫人说的正是,是我一时疏忽。”她目光落到宋窈垂着的手上,神色犹疑,“你的手似乎受伤了,不如去看看大夫吧?”
宋窈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细嫩的掌心一阵发红,泛起细密的疼痛,尚且能忍:“不必劳烦,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这么点伤去一趟医馆多不划算。
“那怎么行?”贵夫人眉头皱起,态度多了几分强势,“你是为了救我儿才伤着的,若是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心里愧疚难安。”
她让贴身侍女扶住宋窈,“小夫人就当是为了安我的心。”
话说到这ʝʂɠ个份上,宋窈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去了医馆。
果不其然,只是皮肉伤,大夫开了膏药,叮嘱了句:“早晚各一次,涂抹在伤口上,不日就能痊愈。”
贵夫人松了口气,让小厮结了看诊的银子,笑望着宋窈:“我夫家姓沈,不知小夫人如何称呼?”
“原来是沈夫人。”宋窈从善如流,“我姓宋。”
“宋夫人,这次真的多谢你了。”沈夫人再次郑重道谢,她让小厮备了十两银子给宋窈,“这是谢礼。”
宋窈张口想拒绝,沈夫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观宋夫人气度,定不屑于这点银两,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六六急的快哭了:【怎么办啊宿主?】宋窈稳住心神:“有什么迷药么,或者毒粉?”六六搜索了一通,还真有!【有一种药粉,接触了后会瘙痒不止,浑身溃烂……】...
宋窈听了这话,内心泪流满面,心说您可太看得起我了,她看上去难道很像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吗?
她决定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宋窈当机立断:“那就多谢沈夫人了。”
人穷到一定程度,气节这种东西,要来也没用。
沈夫人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宋夫人这爽快的性子,我倒是喜欢。”
两人还算相谈甚欢,沈夫人亲自送了宋窈一程:“我家就住在东街那边,宋夫人日后有空,也可以到府上做客。”
宋窈含笑应了。
告别了沈夫人,宋窈这回是真打算回家了。
虽说出来一趟受了伤,可还赚了十两银子,她觉得这伤也不亏,仔细将银子贴身揣好,这才去米店拿东西。
伙计顺便将她买的二十斤大米一道送过去。
宋窈到的时候,陈二叔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看到宋窈买了那么多东西,连忙上前帮忙:“哟,宋丫头,东西买的不少啊?”
宋窈笑了笑:“这不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么?索性把刚添置的都买上。”
又等了一会儿,宋香菱才迟迟过来:“不好意思堂姐,我逛的忘了时辰了。”
宋窈没说什么,陈二叔架着牛车开始赶路,她有些好奇:“不等其他人了吗?”
陈二叔笑了:“他们早在中午就回去了!”
宋窈恍然大悟,不是谁都有闲心和她们一样,一逛就是一整天的。
太阳快要落山,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余晖血洒似的铺就成一幅壮丽的日落图。
许是有些疲惫,回去的路上宋香菱也不拉着她说话了,一路上沉默的厉害。
宋窈在这摇摇晃晃中有些昏昏欲睡,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今日闹着要跟自己进城,一路上却并没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只是单纯想买东西?
天色渐暗下来,山间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咕的叫声,衬得周围愈发寂静。
宋窈觉得有些冷,默默裹紧了衣襟,估算着翻过这座山应该就快到家了。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出现几个人影。
她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赶路的路人,直到看见他们一动不动站在路边,牛车靠近时才抬眼看过来。
宋窈脑中的一根弦突然绷紧——
那几个男人脸上蒙着布!
她默默警惕了起来,陈二叔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加快了些速度,正要从那几个人面前经过,突然听到为首的高个子慢悠悠道:“站住!”
宋窈的戒备瞬间达到顶峰,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陈二叔一顿:“几位小哥要搭车吗?”
“哥几个不搭你这破车,找人。”说话的人吊儿郎当笑了一声,目光直直看了过来,“你是宋窈?”
预感成了真,宋窈反倒冷静下来,她观察着几人,不像是山贼,这条路陈二叔天天走,有山贼早就传出风声了。
看那几人流里流气的模样,她迅速有了猜测。
是街头流氓混混。
可她不记得招惹过这样的人。
“你们找我做什么?”
明明车上两个女人,对方却如此肯定她就是宋窈,是见过她,还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他们?
“做什么?”那人冷笑了一声。
宋窈被拽着下了牛车,宋香菱在身后神色惊恐:“你们想对我堂姐做什么?!”
陈二叔也脸色惨白:“几位小哥,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宋窈踉跄着站稳,那男人眼神凶狠掐着她的下巴:“记得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杨钦!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可转而又觉得不太对劲。
杨钦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听说连床都下不了,怎么还有功夫找她麻烦?
下颚力道极重,她忍不住皱眉:“我向来与人为善,不知这位壮士可否提个醒?”
宋香菱皱了皱眉,使了个眼色,男人会意,冷哼一声:“少废话!想不起来就留着去问阎王!”
旁边的人突然道:“大哥,这小娘皮生的真好看,不如……”
他猥琐的目光在宋窈身上打转,她一颗心越发的沉。
见宋香菱几不可查点头,男人摸着下巴笑了下:“你小子,鬼主意最多,行,便宜你们了!”
“不要伤害我堂姐!”宋香菱惊呼一声,面色刷白从牛车上跌下来。
陈二叔也颤颤巍巍出声:“壮士,这位小娘子家中还有个秀才小叔子,你们,你们还是放了她吧……”
“少废话!”男人目露凶光,“这里没你们的事,不想死的赶紧滚!”
宋窈被拖着来到路边,头发被人扯着,她头皮生疼。
六六急的快哭了:【怎么办啊宿主?】
宋窈稳住心神:“有什么迷药么,或者毒粉?”
六六搜索了一通,还真有!
【有一种药粉,接触了后会瘙痒不止,浑身溃烂……】
“成,就这个!”
六六犹犹豫豫:【要200金币】
宋窈觑了眼即将探上衣襟的咸猪手,额角跳了跳:“先赊账!”
下一秒,她手里多了包什么东西。
几个男人围上来,目光淫邪:“小美人别怕,哥几个会让你好好舒服的……”
宋窈胃里一阵翻涌,眸光一狠,反手一个手肘将身后钳制住她的人撞开,又迅速朝着几人洒出药粉。
几人丝毫没防备,只看见她挥了挥手臂,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啊!!!”
“什么东西?!”
“臭娘们!敢暗算我?!老子让你好看!”
宋窈拔腿就跑,不过她的体力哪比得上几个成年男子,最终被抓了回来,她朝着抓住她的男人手臂上重重一咬!
男人痛呼一声,抬手挥开她,由于力道太重,宋窈没站稳,脚底一滑,竟朝着山坡下滚去!
“啊!”
几个男人追上来,望着黑不见底的山坡:“现在怎么办?”
男人冷哼一声:“这么高的山坡,摔不死她!”
他挠了挠脖子,只觉得痒的厉害,也不知那臭娘们洒了什么东西!
“撤了,哥几个!”
一脸惊恐的陈二叔和宋香菱赶来,陈二叔心有余悸:“这么高的坡!摔下去还有命在吗?”
宋香菱眸光微闪,绝望地哭起来:“堂姐!这群天杀的贼人!”
这道声音的主人只会疏离而客气的唤她嫂嫂,什么时候连名带姓叫过她,语气还带着隐隐恼意?“宋窈!”声音愈发近了,宋窈瞪直了眼睛,望着林中正在移动的一点灯火,然后重重搓了搓脸:!!!...
宋窈醒过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动了动,只觉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
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除此之外,身上各处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
夜间的山林充斥着鸟叫虫鸣,时不时还有一两声猛兽的嚎叫。
宋窈望着黑漆漆的林子,只觉危机四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视着她。
不受控制的脑补令她心里发毛。
宋窈肩膀颤了颤,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当她试图站起身来,脚腕传来的疼痛几乎令她眼前一黑,瞧这架势应该伤得不轻。
别说走路,要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宋窈试探地弯下腰摸了摸,果不其然,脚脖子已经高高肿起,好似骨头错了位,她决定给自己正骨。
陈二叔他们看到自己从坡上摔了下来,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兴许会回村里找人来寻她。
她一夜未归,容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宋窈心里也有些不确定,她不是没察觉,容玠表面上瞧着温和,其实骨子里冷淡至极,要说和她这个相处了几天的嫂嫂有什么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颓丧,很快又试图转移注意力,到底是谁要害她?
原身不是爱得罪人的性子,她来之后也就收拾了个杨钦,可她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大像是杨钦的手笔。
那会是谁?
脑海里不期然闪过宋香菱的那张脸,宋窈眉头微蹙。
宋香菱今日的表现的确很可疑,先是莫名其妙要跟着她来镇上,来了后突然又不缠着她了。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宋窈百思不得其解。
她将一块手帕咬在嘴里,褪去罗袜,盘着腿小心翼翼尝试着替自己正骨,却迟迟下不了手。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闭了闭眼,宋窈一个狠心,“喀嚓”清脆的一声,她疼的眼冒金星,眼里立时泛起了水雾,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尽。
嘶,太特么疼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宋窈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听到隐隐的人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ʝʂɠ
“宋窈!”
似曾相识的冷淡嗓音远远飘来,宋窈懵了懵,愈发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这道声音的主人只会疏离而客气的唤她嫂嫂,什么时候连名带姓叫过她,语气还带着隐隐恼意?
“宋窈!”
声音愈发近了,宋窈瞪直了眼睛,望着林中正在移动的一点灯火,然后重重搓了搓脸:!!!
不是错觉!
真的是容玠!
她眼神骤然一亮,拔高了声音:“容玠!我在这里!”
因为太过激动,竟直接唤了容玠的名字。
提着灯的容玠微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嫂嫂?”
“唔,是我!”宋窈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惊喜,“二郎你怎么来了?”
容玠抬着灯照亮了眼前的场景,原本覆着一层寒霜的眉眼不由一怔。
与平日里的端庄不同,宋窈狼狈地坐在地上,衣服皱巴巴的,白净的脸上还有几道疑似树枝刮痕,似白璧微瑕。
她好像哭过,巴掌脸惨白一片,圆而翘的眼尾微垂,泛着红意,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眼里却透着惊喜的光。
更甚者,她本该穿好的鞋也落在地上,袜子退至脚踝,露出一截光洁细腻的小腿,脚踝高高肿起。
容玠很快明白了她的窘境,视线微错开,顿在她的脸上,微一抿唇:“我回来时遇到了陈二叔,他说嫂嫂遇了险摔下山坡,我放心不下,便寻了过来。”
事实上,陈二叔因为受到惊吓说话颠三倒四,并没讲太清楚,一开始容玠还觉得这是宋窈刻意买通人做的一出戏,实则为了逃跑。
他心里藏着火,并没抱多大希望能找到她,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如今见到这副模样,他心知是他错怪宋窈了。
容玠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泄露丝毫异样。
火光映亮他的面庞,原本冷清的一张脸,也生出惊心动魄的昳丽来。
宋窈从未觉得他如此顺眼,容玠能这么快找过来,必定是连家也没回,直接来找她的。
她不由大为感动,本来她对容玠没抱什么希望的,可他偏偏出现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她甚至觉得,未来的奸相,其实心肠也没那么冷硬,如果她好好待他,日后他也不会翻脸无情吧?
宋窈眨去眼里复杂的情绪,略有些委屈地开口:“二郎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又冷又饿,还伤着了腿,都快吓死了!”
她在他面前一贯是笑盈盈的模样,倒是极少能瞧见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看来是真吓着了。
容玠按捺下心头一闪而过的异样,上前几步弯下腰打量她,语气关切:“倒是我的不是,嫂嫂可能走动?”
他好似没脾气一样,宋窈倒是有些赧然,如实道:“疼得厉害,八成是走不了。”
容玠视线在她脚腕处停了片刻,有了计较,肿成这样,确实走不了路。
眼睫微垂,他像是在沉思什么。
宋窈不自在地把脚藏在裙子下,鼓起勇气向他提议:“不如二郎你给我寻根粗壮点的树枝吧,我当拐杖拄着,应当还是能走……”
“不必麻烦。”容玠抬起头来,漆黑的眼底静静流淌着暗影,“我背嫂嫂吧。”
“啊?”宋窈愣愣地张着嘴,一副惊呆的模样。
她做梦都不敢让未来丞相背她!
更没想到这话居然还是从容玠嘴里说出口的!
容玠有洁癖,连寻常的触碰都不乐意,更别说这么亲密的举动……
为了不被人拒绝丢脸,她已经想出对二人来说最好的法子了。
容玠耐心解释:“嫂嫂伤了脚,就这样走回去怕是走到明早,而是你的伤势也不宜再动。”
他说着,径自在宋窈面前蹲下,嗓音淡的听不出情绪:“上来吧。”
宋窈望着他清瘦的脊背,说不心动是假的,能让未来丞相背,说出去可以吹一辈子好吗?
可是很快一个忧虑浮上心头,容玠瞧着一阵风都能吹倒,他能背动自己吗?
容玠倒不觉得惧怕,反倒有几分好奇。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个冷血的怪物,心里偶尔还会闪过些不拘礼法,惊世骇俗的念头。是以这种旁人听闻恐怕要吓得寝食难安的事情,他只觉得有趣。...
很快宋窈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容玠瞧着瘦,却并不弱。
她趴上去的那一瞬间,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上一层薄薄的肌理,因为用力而紧绷,线条流畅,手感极佳。
宋窈不敢乱动,心莫名跳的有些快,大概是从未和异性如此贴近的原因。
毕竟她上辈子可是实打实的母胎solo。
容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伴随着萦绕不散的药味,大概是他常年喝药的原因。
容玠背着她,灯自然只能她来提,她小心翼翼为他照路,就听他不疾不徐开口:“嫂嫂可否与我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是宋窈自导自演,那明显就是有人蓄意寻仇。
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杨钦。
宋窈敛了敛神,和他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伙人瞧着像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我并不认识。”
她说完皱了皱眉。
沉吟片刻,容玠轻声问:“嫂嫂可与何人结过梁子?”
宋窈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一向与人为善。”说完,她听得容玠轻笑一声,心虚地咳了咳,“若论正儿八经的,也就那个杨钦吧。”
四十板子的仇,确实非同小可。
容玠眉梢轻挑,目光沉沉:“目前还不好下定论,不过嫂嫂莫急,若真是他做的,总会露出马脚。”
宋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和他提怀疑宋香菱的事,一来没有证据,只是她的猜测,二来,她和容玠倒也没有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不过今日他来救她,确实出人意料。
宋窈暗暗在心里记下,打算以后对他好些。
夜风轻柔,一天下来她实在困得厉害,眼皮渐重,竟趴在容玠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容玠眸光微动,宋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从前未多留心过,却也知道个大概。
怯懦,没什么主见,不过在他看来也没什么,这样的人好拿捏,掀不起什么大浪。
而如今的“宋窈”,从里到外焕发着生机,她骨子里有点善良,性情坚毅,看似温和却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原则。
今晚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哭啼不止了,她只是眼眶红了红,回想起当时的状况还能口齿清晰的陈述。
破绽多的他懒得数。
可她的的确确是宋窈的模样,并非假扮。
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吗?
容玠倒不觉得惧怕,反倒有几分好奇。
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个冷血的怪物,心里偶尔还会闪过些不拘礼法,惊世骇俗的念头。
是以这种旁人听闻恐怕要吓得寝食难安的事情,他只觉得有趣。
有趣的东西,他不介意给些优待。
只希望这份“有趣”能维持久一些,否则……
睡梦中的宋窈后颈有点发凉,还以为在自己床上的她无意识间迷糊地蹭了蹭,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柔软的触感贴过后颈,掀起一阵细密的过电。
容玠肢体一僵,脸色陡然阴沉,险些生出把她摔下去的念头。
远处一片火光,是村民们找了出来。
他深吸口气,收起失态,又恢复了那个光风霁月的容家二郎。
*
“脚腕的伤,还好处理的及时。”
“有些烧……估计是着了凉。”
“有劳大夫。”
……
昏昏沉沉的宋窈中途醒了一次,模糊间看见面前一道清瘦的身影,费力地想睁开眼,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困倦,重新睡了过去。
容玠冷眼瞧着床上的人,因为病了一场,面颊苍白,下巴肉眼可见的尖了尖,连梦中都不安生,细细的眉紧蹙着。
他面容蓦地轻哂,还当她多大本事。
回来当晚宋窈便发起了高热,大夫说是受了惊,又在山里吹了风,染了风寒。
这一昏迷就是两天。
容玠没有多留,抬脚走出屋子,院中传来王翠花的声音,他面色微顿,出了门。
“王婶子。”
王翠花迎上来,面容担忧:“二郎,你嫂嫂还没醒呢?”
容玠摇摇头。
王翠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对着一个小丫头下此狠手!”
这两日她常来这边走动,容玠到底是男子,不便贴身照顾,像给宋窈擦身这种事都是麻烦王翠花,如此一来二人倒是熟悉了些。
见他眼底淡淡青色,王翠花忍不住道:“二郎,你该休息去休息,该去书院去书院,你嫂嫂这边有我照顾,放心吧。”
这两日容玠的忙碌她也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唏嘘。
都说容家二郎性子冷清,她瞧着却不尽然嘛,至少自家嫂嫂还是很关心的。
那日大家伙不少人看到,是容玠背着宋窈回来的,可怜他自个儿都体弱成那样,还走了大老远的山路把人背回来。
“多谢婶子。”容玠没有推拒,他请了两日的假,今天说什么也该去书院了。
倒也不是有多关心宋窈,只是他好歹那么远从山里把人背回来,就这ʝʂɠ么死了,多少有些不划算。
算着她也快醒了,容玠很干脆去了书院。
容玠猜的不错,在下午宋窈便醒了过来。
看到王翠花的时候,她脑子尚有些不清醒,对方给她解释了几句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发了烧,昏迷了两日。
王翠花把煎好的药递给她,想到什么,笑了笑:“你家二郎是个好的,请了假在家中守了你两日,今日才去的书院。”
宋窈正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一脸苦大仇深,闻言愣了愣:“原来是这样。”
容玠照顾了她两日?
那画面她有些想象不出来,可王翠花总不会骗她。
宋窈心里有些感动,看来大佬人还是很不错的,她将来一定好好孝敬……啊不是,好好照顾他!
王翠花想起旁的,又道:“你的事里正大人也知道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件事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的!只是目前还没有头绪……”
宋窈眼神微动,心说也不一定,对方说不定会主动送上门。
只是这一计不成,日后恐怕没那么容易下手了。越想越气,宋香菱咬紧了齿关,眸色阴狠地想:她怎么总是那么好运!——宋窈伤了脚,这两天不能下地,就只能在家里闲着,她索性向王翠花请教怎么裁剪衣裳。...
宋窈的猜测不是没有依据。
六六给她药时说过了那药的效用,会让人浑身发痒,皮肤溃烂,并且无药可解。
她不信那几个人忍得住,送上门来只是早晚的事。
她并不心急,该急的是别人。
宋窈猜的不错,此时的宋香菱堪称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个废物这么不争气,收拾个小丫头都能出岔子,更没想到宋窈居然命那么大,那么高的山坡摔下去还能安然无恙!
她气的重重一拍桌,不由又担忧事情会败露。
冷静下来,宋香菱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宋窈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只是这一计不成,日后恐怕没那么容易下手了。
越想越气,宋香菱咬紧了齿关,眸色阴狠地想:她怎么总是那么好运!
——
宋窈伤了脚,这两天不能下地,就只能在家里闲着,她索性向王翠花请教怎么裁剪衣裳。
亏得陈二叔把她买的那些东西送了回来,花了那么多银子,要是打了水漂她得呕死。
做衣服她自己是不大会的,原身倒是有点底子,可也不多,幸好王翠花是个能干人,听说她要做衣裳便主动要教她。
宋窈也不笨,拿不要的衣裳裁开练了练手,很快就摸索着学会了。
王翠花看着她熟练的手法赞赏地点点头,忍不住道:“你那小叔子也是个可怜的,好在有你这个嫂嫂帮衬着,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些。”
宋窈闻言心神一动,忍不住好奇:“婶子,你可知容家为何会从主家那边分出来?”
她只是知道两边关系似乎不大好,具体原因却是不知道,容玠不提,她也没敢问。
就连容陵的身后事,都是容玠这个做弟弟的一手操办,主家那边丝毫没过问,生疏到这个份上,未免有些凉薄。
王翠花看了她一眼,猜想她两眼一抹黑嫁过来,估计也没人和她说这些,叹了叹气。
“其实这事儿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容老大,也就是你公爹,并不是如今的容老太太所出,而是容老爷子原配的儿子。”
这么一说,宋窈便懂了。
后娘嘛,对这个前妻留下的便宜儿子能有几分真心?
王翠花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容老爷子去的早,容老大很不讨那位容老太太喜欢,家里的活几乎都是容老大干,你公爹倒是个死心眼,人家对他不好,还想着孝敬人家。”
“容老大靠打猎为生,倒是有一门好手艺,挣的钱几乎全充公,饶是如此,容老太太对他也看不顺眼,容家大郎和二郎更是从小在那死老婆子的磋磨下长大。”
似乎是觉得当着人孙媳妇的面这样说人家不好,王翠花咳了咳,宋窈倒是没露什么异样:“然后呢?”
王翠花清了清嗓子继续:“容老大常年不在家,他那两个小子在容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挨饿受冻那都是常有的事!容玠这孩子体弱,就是小时候大冬天的在雪地里罚跪落下的病根,要不是容陵拖着他看大夫,怕是早就病死了!”
宋窈听罢不由唏嘘,原来大佬还有这么惨的时候!
她不禁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容玠怎么还能去书院进学?”
这个世道,要读书花销可不少,容老太太如此刻薄,会同意这个便宜孙子“糟蹋”银子?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又不要她出银子!容老大每年交给她的钱不少,除此之外,想要容玠进学,容老大每年还得单独再给她五两银子!”
宋窈深深地震惊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上王翠花惊讶的目光,她尴尬地眨了眨眼:“我是说……”
“嗐,你说的也没错,那老婆子可不是不要脸么!要我说如今分了家倒也好,你家二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也省得将来那一大家子扒在你们身上吸血!”
听了这么个八卦,宋窈还有些没消化过来,她咂了咂嘴,心说容玠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日后她见了那些容家人也得离远点才是,免得引火烧身。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
宋窈养了两天,勉强能下地走动了。
期间宋香菱来探望她。
见了她便开始抹眼泪:“堂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宋窈坐在檐下觑了她一眼,语调懒散:“妹妹是不是哭早了些?我还没死呢。”
宋香菱哽了哽,觉得宋窈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她低声哽咽:“堂姐可是在怪我?当日情况危急,便是我有心救堂姐也无济于事,那些人太凶残了……”
“我哪是怪你?”宋窈叹了口气,面容忧愁,“我是在怪我自己命不好,怎么好端端的,那些个凶恶之徒偏冲着我来呢?莫不是我生的比较好看?”
她说着,还特别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宋香菱:“……”
她深吸了口气,眼神担忧:“是不是堂姐得罪了什么人?”
宋窈睨了她一眼:“听你这话的意思,倒觉得是我平日里爱惹是生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香菱委屈地瘪了瘪嘴,忽然想到什么,“堂姐,你说是不是杨钦心怀不满故意报复?”
宋窈有些惊讶:“你从前不还说他脾气很好,是个良配,怎么现在倒怀疑他了?”
宋香菱噎了噎,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茬儿,她抿了抿唇语气迟疑:“之前堂姐让里正打了他四十板子,他因爱生恨,倒也是人之常情。”
宋窈心下冷笑,她原先对她的怀疑只有五分,现在已有八分。
这宋香菱,一开始还在她面前把杨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如今又刻意引导她怀疑对方,前后转变如此之大,若说没有私心,谁信?
就是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堂妹,竟让对方不惜下此毒手?
宋窈心底发冷,面上却故作迟疑:“听你这么一说,倒有些道理。只是我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就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