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风带走的曲荧惑,一步三回头地望向身后的颂灵之,她总觉得今夜的夫君有些不开心。“赵风,夫君他怎么了?”曲荧惑跟在赵风身后,闷闷地开口。赵风听了这话,不知以什么立场回答,犹豫了半息,还是决定帮自家主子探探口风,毕竟这么多年来,也就见主子对这姑娘上心。...
候在门外的赵风在房门开后,赶紧迎上来,递上披风。
深秋的夜,露水气极重,可把衣裳打湿。
颂灵之接过披风,“裴隶可有说是何事?”
赵风摇了摇头,“未曾。”
裴隶是将军府的大公子,子随父业,如今领兵镇守在元启和天凰的边界。
也算是颂灵之为数不多的近交之人。
前厅等待的裴隶,看到那熟悉的薄凉凤眸,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对来人抱拳行礼,“殿下。”
颂灵之颔首,走向主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
“今日来是何事?”
“萧家军营暗探来消息,近两月不断有大量新制兵器运送至军营,不太正常。”
裴隶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天凰的萧家军?”
“正是。”
颂灵之神色未变,语气淡漠,“有探到兵器是哪方运来的吗?”
“不曾,据说是凭空出现。”
这也正是裴隶最为头疼的地方。
天凰如今的军力分为三大部分,人数最多的萧家军和破风军,各自据守东南两个方位。
剩下一个是负责皇城中最后一道防线的金吾卫。
萧家是天凰二皇子的母家,而破风军则是长孙皇后嫡出的三皇子外家,皇城中的金吾卫则直属帝王掌管。
天凰国并未立太子,现呼声最大的除了嫡出的三皇子温择还有二皇子温明掇。
屯兵器除了征战,就剩下谋反了。
就是不知此次萧家军的举动,是私下行为还是收到天凰国君武帝的指示。
颂灵之轻抿几口清茶,才悠悠地说到,“把消息传给破风军。”
裴隶立马反应过来,“你是想....”
“嗯。”
“果然论起奸诈还得是你。”
如今破风军没有屯兵器的动作,就说明此次行动破风军并不参与。
现在把消息传过去,若是萧家屯兵器是私下所为,预图叛乱他们是逃不掉了;若是此事是武帝指示,这种只给萧家增设物资的行为,也可混乱两军表面的和睦。
不论是哪一种,对元启都极为有利。
“我走了。”解了燃眉之急的裴隶,也不带任何客套,转身就要出了前厅。
主位上的颂灵之也不说什么,似是习惯了如此。
正当裴隶一脚跨出门槛时,神秘兮兮地转过头,压低嗓音,“听说,你从民间带了个女子回府?”
颂灵之饮茶的手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地回到,“裴大公子这是最近不忙?”
裴隶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这不是关心我们太子殿下的情感问题嘛。”
颂灵之没有理会他。
裴隶也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
“我怎么听说那姑娘叫你夫君?”
“我们从幼时起,一条裤子长大,你这孤身二十三年,哪来的约定婚事。那姑娘怕不是你骗来的吧?”
“......”
“你可以走了。”
一听这话,颂灵之清淡的脸色沉了下来,对着裴隶下了逐客令。
也不顾裴隶的吵闹,转身出了前厅。
萧瑟的秋风夹杂着冷意,毫不留情地从颂灵之身上拂过,只留下一层的寒露。
颂灵之矗立在清幽的石板路上,望着天际孤冷的皎月。
裴隶方才的话,揭开了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曲荧惑与他不同,她没有梦中的记忆,也未曾遇到过他。
所以她口中的夫君,极有可能是个样貌与他相似之人。
如今他趁着她失忆,享受着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知待她记起一切,会怎么看他。
“呵...”
颂灵之自嘲的阖上凤眸。
但悲凉的情绪并未持续很久,一颗可爱的脑袋已从身后的长廊上探了出来。
“还没处理完吗,很晚了诶。”
软糯地声音有些许困意。
颂灵之转身看向曲荧惑,眼底多了抹薄凉,黑睫一掀,“你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冽的语调有些渗人。
曲荧惑茫然地看着他,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颂灵之多想再次听到曲荧惑那笃定的语气,说他就是她夫君,可曲荧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夫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秉着不懂就问的姿态,曲荧惑娇软的问出口。
“没什么。”
颂灵之凤眸微敛,不欲多言,唤来了赵风,“送她回去。”
被赵风带走的曲荧惑,一步三回头地望向身后的颂灵之,她总觉得今夜的夫君有些不开心。
“赵风,夫君他怎么了?”
曲荧惑跟在赵风身后,闷闷地开口。
赵风听了这话,不知以什么立场回答,犹豫了半息,还是决定帮自家主子探探口风,毕竟这么多年来,也就见主子对这姑娘上心。
“初姑娘,你所说的画中夫君,真的跟主子长的一模一样吗?”
曲荧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啊,连眼尾的小痣都一样。”
“那有没有可能只是长得相像的人。”
“长得相像....”
曲荧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她第一次见到颂灵之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对画像中人的熟悉,而是那种刻入灵魂深处的羁绊。
若画中的夫君不是颂灵之,或许她也不会一开始就对他如此依赖,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
......
沐浴后的曲荧惑窝在柔软的蚕丝被里,纯欲的脸蛋满是烦恼,她想不透方才赵风问的问题。
可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想颂灵之不开心。
在被窝中翻来覆去,也没有半点睡意。
利落的起身,披上狐狸毛披风,决定去找颂灵之。
曲荧惑居住的甘清苑,离颂灵之的寝居很近,穿过两条连廊便到了颂灵之卧室门前。
室内已经熄了烛火,曲荧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细白的小手轻轻推开房门,借着微弱ʝʂɠ的月光,看到了睡在床上的颂灵之。
狭长的凤眸安静地阖上,英挺的鼻骨隔绝了投进来的月光,清隽的脸上半明半暗,唇色浅淡,引人触探。
曲荧惑来到床前,缓缓蹲下,小脸贴近颂灵之。
“夫君....”
颂灵之掀开凤眸,眼底平淡无波。
“夫君,我今夜可以跟你睡吗。”
颂灵之眼神微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冰凉的小手探进了颂灵之被里,“我要跟你睡。”
更何况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呵,谁给他们胆子。”颂灵之本就清冷的脸色愈加发寒,眼底碎了冰似的。“把谢家庶二子近年来贪污受贿的消息呈上去”颂灵之自然猜到这是谢挽在背地里私下弄出的事,但他一向不屑于对女子动手,但她身后的谢家,那就难逃脱层皮了。...
以往她难过的时候,记忆中母亲也是这样陪她的,所以她也想这样陪着夫君,不希望他继续不开心了。
忽而,曲荧惑精致的下巴,被一只薄而凉的手捏起,带着薄茧的指尖滑上那花瓣似的双唇。
“真要跟我?”
颂灵之平静的语调似乎在警告她。
曲荧惑并没发现欲来的危险,“夫君,抱~”
未等娇软的话音落下,曲荧惑被一双大手搂过腰肢,视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旋转。
黝黑的凤眸近在咫尺,“我是谁。”
“夫君....”
“还有呢。”
“太....太子殿下?”
“......”
“不是。”
曲荧惑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有些心虚的眨眨眼。
腰肢上的手愈发收紧,勒得曲荧惑有些难受。
“回答我,初儿,我叫什么。”
低沉的嗓音迷离入耳,曲荧惑被惑得头皮发麻,夫君是妖精吗?
不过还是顺从地回答了颂灵之的话。
“江....颂灵之?”
“嗯。”
深邃如潭的黑眸泛起一丝涟漪,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初儿要记住今日的话。”
曲荧惑早被迷得不知所以然,精致的脸上绯红一片,小手胡乱地在颂灵之身上放肆地游走。
夫君好好摸哦,跟她摸自己完全不一样,鼓鼓的好结实。
还有这俊脸,怎么越看越好看呢,脸她也要来摸摸。
看着曲荧惑这副迷魂样,本还想嘱咐些什么的颂灵之,瞬间觉得不需要了。
他现在属实算是,脸在,则地位在。
他该感谢母后给了他这副身躯。
......
清晨的晨光穿过茂密的枝叶,透射到卧房里。
曲荧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看向着陌生了床顶发呆。
哦,她想起来了,昨夜她是跟夫君睡的。
掀开锦被,就要下床去找颂灵之的身影。
颂灵之早已端坐在书桌上,提起狼毫笔在写些什么。
听到内室传来窸窣的声响,颂灵之便知道曲荧惑醒了。
放下毫笔,跨步走向内室。
曲荧惑就这么乖巧地赤足站在床边,眼角含水,面色红润,朦胧慵懒地寻找着绣鞋。
颂灵之目光自觉地避开她那领口凌乱的衣襟,和里面露出的雪白起伏,走过去俯身抓住那精致的脚腕,把绣鞋给曲荧惑穿上。
“醒了?”
“嗯....夫君,抱~”
唇似朱砂,因撒娇微微嘟起。
明明未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妩媚而又清纯,惑人而不自知。
颂灵之搂过人儿,心底不由地暗叹:吾妻甚是迷人。
曲荧惑扭动着身子,想要在颂灵之腿上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唔....有东西膈到我了。”
膈得好疼,娇嫩的臀部突然被坚硬的东西顶着。
曲荧惑想要站起身看看身后的东西。
颂灵之面色不显,搂着她不让她继续乱动,淡淡地开口,“别乱动,陪我坐一会儿。”
被限制住的曲荧惑,只能微微转头。
干嘛呀,好难受呀。
精致的小脸正对着颂灵之,两人鼻尖只有三指的距离,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
清冽的松香与清甜的香草味层层萦绕,不分你我。
两人就这么看着。
颂灵之黝黑的眼底满是缱绻,凸起的喉结几番滚动,带着明显的欲念。
反观曲荧惑。
似水的桃花眼如今依旧澄澈,无半分其他念想。
甚至因为坐得有些不舒服,带着丝起床气。
“夫君你放开我,有东西膈到我了,好痛~”
语气娇气极了。
可颂灵之两条劲瘦的手臂完全箍在她柔软的细腰上,动弹不得。
只好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颂灵之就这么被气笑了,放开了她,“小白眼狼。”
得了自由的曲荧惑立马跳出颂灵之的怀抱,还不忘伸手揉揉那块被膈到的软肉。
颂灵之在曲荧惑没转过身之前,率先理了理身前被曲荧惑坐出褶皱的衣裳,宽大的手袖不动声色地挡住那处帐篷。
“既然醒了就用膳吧,等会儿带你去放风筝。”
嗯?怎么突然要带她去放风筝?
曲荧惑疑惑地看向颂灵之,“真的吗?”
颂灵之凤眸一掀,“我何时骗过你?”
“夫君,你真好!”
......
用完早膳,曲荧惑立马跑过书房,拿上前两日颂灵之为她扎好的风筝上了马车。
一想到可以外出游玩,惑人的桃花眼底满是兴奋。
从车窗处探出脑袋,伸手对外头还未上马车的颂灵之招了招。
“夫君~你快一些~”
颂灵之望向她,应了一声,“嗯。”
赵风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家主子。
颂灵之把视线收回,平静地看着赵风,“无碍,你继续说。”
“谢府的人这几日从南疆寻来了一味劣药,并找了几个屠夫一直候在碧春园,属下是怕她想做些对姑娘不利的事情。”
碧春园正是今日他们要去玩耍的地方,那是一块供京中贵族们踏春、游玩的趣地儿,风景独好。
赵风一脸严肃。
在元启国,世人较为看着女子的清白,若一朝被害失了身,那这女子的前途怕也是断了。
更何况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呵,谁给他们胆子。”
颂灵之本就清冷的脸色愈加发寒,眼底碎了冰似的。
“把谢家庶二子近年来贪污受贿的消息呈上去”
颂灵之自然猜到这是谢挽在背地里私下弄出的事,但他一向不屑于对女子动手,但她身后的谢家,那就难逃脱层皮了。
“是,那今日的暗卫是否要增多些?”
赵风还是有些许不放心,他自然知道那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虽说几个莽夫无足畏惧,但小心些总是好的。
颂灵之淡淡的回道,“无需,她身边有孤。”
并未把这些小把戏看在眼里,颂灵之抬步上了马车。
在车厢里久等的曲荧惑,一见颂灵之上车,便没骨头般娇柔地朝他身边靠过去。
“夫君~你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颂灵之,“何事?”
曲荧惑语气微扬,“一会儿你可以帮我放风筝吗~”
“不可以。”
“!”
“为什么!”
颂灵之轻瞥过去,“你说呢?”
曲荧惑黛眉微蹙,“....不知道....”
颂灵之,“又不是我想出去玩。”
“......”
那语气漫不经心又残忍,让曲荧惑很烦恼。
曲荧惑耷拉着脑袋,心底苦苦得暗探,自家夫君总是如此喜怒无常。
明明方才还喂她喝粥的!
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的嘟起,生动又鲜活。
颂灵之轻哂。
一旁的婢女极其激动的凑到苏映月面前。方才她可是听门外护卫说了。太子殿下特地派人前来告诉他们,要提防谢家,恐做些下作手段。苏映月清幽的鹿眼里也含着羞赧之意。...
低调的马车一路飞速平稳地行驰在官道上,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碧春园。
如今已是深秋,但碧春园的草地被照看得很好,仍旧茂密一片。
入眼的绿色,一下愉悦了曲荧惑的心情。
扶着车梁跳下马车,悄悄脱下绣花鞋,赤足轻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步履翩跹,五彩蚕丝勾勒的裙摆,在朝阳下划出缤纷的光彩。
一早的碧春园还没有几人来。
新番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味,格外舒畅。
看着曲荧惑那如脱笼小鸟的愉悦样,颂灵之也就没管她,随她去了。
草地旁有专为贵人设计的连廊,供贵客避暑用,桌椅、茶具应有尽有,赵风和聆玉也早已把马车上的东西,放置到连廊里来。
颂灵之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难得来了兴致,抬手拿过眼前的琉璃茶具,给自己煮了壶茶。
“夫君~我的风筝~”
已跑到远处的曲荧惑忽然反应过来,她还没有拿上风筝,可看着离连廊有些距离,她又不想再返回去拿。
颂灵之放下手中的茶匙,看着百步开外的曲荧惑,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神情淡淡,“自己回来拿。”
曲荧惑撇了撇嘴,但她今天心情很好,既然颂灵之不拿过来,那她就回去一趟吧。
乖巧地朝连廊处跑了过来。
随着晨雾被清风吹散,玩了一圈的曲荧惑额上覆了层细汗,本就红润的小脸更是潮红一片,宛如天边朝霞,妩媚又纯粹。
颂灵之把人招呼到跟前,“过来,把鞋穿了。”
聆玉机灵拿了张湿手帕,提鞋上前,轻轻为曲荧惑擦去玉足上的泥渍,套上绣鞋。
“小姐热了吧,要不一会儿放风筝,聆玉陪你去?”
聆玉这两日被派去暗查一桩秘事,昨儿夜里才回了太子府。
自然也听赵风说了谢挽在碧春园做的腌臜事,如今时时刻刻跟在曲荧惑身边,她心里才踏实。
“好呀,聆玉我ʝʂɠ们快走。
听到有人陪她玩,曲荧惑花瓣似的唇瓣,扬起了娇甜的笑意。
喝了一口凉水,拿过椅子上的风筝,便赶紧招呼聆玉陪她玩。
至于一旁太师椅上的颂灵之,早已被曲荧惑遗忘。
......
“主子,谢家那边似乎开始行动了,不过目标不是姑娘。”
赵风将方才暗卫传来的消息诉给颂灵之听。
颂灵之执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哦?”
“是大理寺卿嫡次女,苏映月。”
颂灵之眉头微皱,大理寺卿苏义是难得的忠良之臣,辅佐过元启两任国君,一生清正廉洁,传闻他极其疼爱那老来得子的嫡次女。
“把消息带给苏家护卫。”
“那我们还需派暗卫护着苏小姐吗?”
赵风明白颂灵之的意思,如今花采节在即,宫里也传出了消息,这次花采节上会为主子选定太子妃。
苏家女是前两年夺魁者,若此时主子对苏家女有任何维护的举动,很容易落人口舌。
“无需。”
“是。”
赵风领命退下。
......
碧春园厢房
苏映月斜靠在美人榻上,一身雪白襦裙,腰间配了条金色闪金流苏,勾勒得腰肢更加纤细。
头上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斜插在左侧青丝上,整个人一副弱柳扶风,清冷美人的模样。
今日她是受到闺中密友的邀约,她们要在庭阁举办一场文人会,以诗会友,是她们高门贵女最爱的游戏。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呀?”
一旁的婢女极其激动的凑到苏映月面前。
方才她可是听门外护卫说了。
太子殿下特地派人前来告诉他们,要提防谢家,恐做些下作手段。
苏映月清幽的鹿眼里也含着羞赧之意。
“绿儿你别这样说。”
声音如秋日寒霜,清凉又带着股仙意。
“要我说呀,小姐也应该主动些,你看这些年太子殿下对哪个女子上过心,殿下这次派人过来,正值花采节,奴婢觉得应是有提点小姐的意思。”
绿儿知道自家小姐爱慕殿下多年,可小姐都及笄一年了,和殿下还没有任何发展。
忍不住给她出出主意。
苏映月被绿儿这样一说,也思绪起来。
面对殿下的示好,心底也有些蠢蠢欲动。
“绿儿,你说,我是不是该去亲自谢过殿下?”
“当然要去呀,快快小姐,奴婢再给你装扮装扮。”
绿儿把苏映月从美人榻上拉起,带到梳妆台前,摆好从府中带来的胭脂水粉,重新给她上了个精致的妆容。
“小姐,你真如仙人一般,哪家公子看了不惊艳。”
“就你会说话。”
苏映月轻点绿儿的额头,被夸得粲然一笑。
捏过一块今早厨房送来的桂花糕,垫了垫还未用过早膳的肚子,以免待会儿在殿下面前丢了脸。
“走吧。”
对着镜子再次确认了几回妆容,苏映月缓慢地起身。
今日的颂灵之并没有特意隐瞒行程。
在苏映月主仆二人的一路打探下,也顺利见到了连廊里的颂灵之。
“不知可否向殿下讨杯茶喝?”清婉的声音再次传来。颂灵之这才注意到还站在一旁的苏映月。没打算回她的话,疏离得开口,“外头太阳烈,苏姑娘还是待在室内较好,赵风,护送苏姑娘回去。”此话一出,苏映月惊得不禁睁大双眼。...
颂灵之独自端坐在太师椅上。
一席玄色滚边锦袍,墨发高束,墨玉为冠。
面前茶炉蒸腾起缕缕青烟,烟雾缭绕下,那双薄凉的凤眸有着令人看不懂的幽深。
似是感受到了苏映月主仆两人炙热的注视,漫不经心的抬眸,眼底满是薄凉。
苏映月羞得满脸绯红,不敢往前走去。
绿儿见状扯了扯她的手袖,提醒道,“小姐,殿下就在前面,快去。”
苏映月也知道,这是个很难得能与颂灵之独处的机会,点了点头。
端步行至颂灵之身前,“殿下金安。”
透润的嗓音带着股羞意。
颂灵之,“免。”
疏离得不带任何感情。
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茶炉的顶盖,丢了几片柠檬叶进去。
他记得当初曲荧惑给他煮的茶就是放了这些,味道甚是清新,今晚或许可以再哄她沏上一壶。
苏映月在一旁站得尴尬,她也不是一个话多之人。
如今颂灵之明显没有主动找她聊话的意思,她也不太知道如何寻找话题。
“那个....今日之事,小女在此谢过殿下了。”
颂灵之,“无需,苏大人一心为朝堂,孤自然会护着苏府。”
言下之意是,今日的举动只是看在了苏义的面子上,不是因为她苏映月。
苏映月的脸果然浮上了一抹不自然。
只好另外寻了个话题,“不知殿下煮的是何茶,这股淡雅的清香气,我还从未闻过。”
京城文人热衷于以茶会友,品鉴和探讨煮茶的手法。
苏映月身为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关于茶自然可以侃侃而谈,但她也未曾见过带如此清甜之香的茶水。
颂灵之没有在意一旁的苏映月,凤眸瞥向远处的曲荧惑,看她那高兴的蹦跶样,跟聆玉一起玩得忘乎所以。
颂灵之敛眸轻哂,“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映月并没有听到颂灵之的低喃,只看到了他嘴角的轻笑,心里一顿激荡。
认定了颂灵之是对她有意的。
“不知可否向殿下讨杯茶喝?”
清婉的声音再次传来。
颂灵之这才注意到还站在一旁的苏映月。
没打算回她的话,疏离得开口,“外头太阳烈,苏姑娘还是待在室内较好,赵风,护送苏姑娘回去。”
此话一出,苏映月惊得不禁睁大双眼。
“殿下,你.....”
颂灵之无谓她说什么,起身就要朝远处草地上的曲荧惑走去。
玩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把那个娇气包抓回身边了。
看到颂灵之起身的背影,苏映月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血气忍不住往小腹处涌。
忽然,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浑身突然燥热起来。
热浪来势迅速,苏映月脑里瞬间迷糊,素手抬起就要扯开衣襟的领口。
绿儿赶紧上前,惊呼,“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赵风也诧异地看向满脸烫红的苏映月,他不是已经通知苏家护卫,要他们多加提防了吗,怎么这个苏映月还会中药。
赵风眉头微蹙,看向颂灵之。
颂灵之神色亦是晦暗不明。
“殿下.....好热.....”
此时苏映月清婉的嗓音满是魅意,葱白的指尖就要抓上颂灵之的锦袍。
颂灵之退身避开。
都是闺中女子,苏映月主仆二人哪见过这种劣药,绿儿一下就哭红了眼,跪在颂灵之跟前。
“殿下,小姐爱慕您多年,您就帮帮小姐吧,绿儿求您了。”
颂灵之神色凌冽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没想到苏家之人如此愚蠢。
护卫护主不利,婢女遇事不想解决之法,却口出妄言。
“赵风,去寻大夫过来。”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的混乱,径直朝曲荧惑走去。
绿儿看着不断撕扯衣裳的苏映月,放声大哭起来,一旁的苏家护卫也不敢上前,踌躇在一旁。
赵风扶了扶额,早知要收拾如此的烂摊子,他就在聆玉提出要陪初姑娘玩耍时,先上前一步了。
赵风丢了一件聆玉的披风过去,语气不好地对着绿儿说,“你先把你家小姐带回房,浸入凉水中,我已派暗卫去寻大夫了。”
绿儿回过神,赶紧听从地抱紧苏映月,不再让她撕扯衣裳,系上披风,叫来护卫把苏映月送回房中。
......
“哈哈哈哈,聆玉我还要放高些。”
一连串娇甜的笑声如银铃般传来,又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滋润着寂凉的人心,让人没来由得勾起唇角。
眼见空中的风筝就要掉落,曲荧惑慌乱地跑起来,想要带动它。
忽然,撞入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雪松清香让曲荧惑惊喜地转过头。
“夫君~”
颂灵之抬起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汗珠。
“玩够了?”
“唔....好像差不多了。”
曲荧惑一把搂住颂灵之,“夫君你好香啊~”
颂灵之,“嗯,不像你,一身汗味。”
“???”
曲荧惑低头嗅了嗅自己。
没有呀,还是香香的啊,怎么会臭呢。
看着她那纠结的小模样,颂灵之禁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笑声的曲荧惑立马明白过来。
夫君又在骗她!好讨厌!
狠狠盯向颂灵之,小眼神满是怨愤。
颂灵之捏起那团细嫩的脸蛋,揉搓了一番,算是对曲荧惑今日遗忘他的惩罚。
“好了,回府吧,一会儿太阳出来,有只小香猪可要被晒成小黑猪了。”
语末还不忘调侃一下曲荧惑。
让颂灵之这么一说,曲荧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脑袋埋在他怀中,装死不说话。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是在等哪位嬷嬷?”曲荧惑奇怪地看着眼前,明显对她关注过度的谢余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来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嬷嬷叫什么。二来她有些害怕,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好想夫君哦。...
翌日清晨,曲荧惑早早就醒来,独自趴在颂灵之的书桌上,捣鼓着让聆玉从府外医馆买回的草药和蜡油。
深秋时节,京城的风愈发凌冽,好几次吹得脸上干疼。
她想自己捣鼓些霜膏用在脸上。
自己那么细嫩的脸蛋可不能被冻坏了,她可是很珍惜自己容貌的。
忽然,聆玉敲门进了书房,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姐,皇后娘娘想邀你进宫一同用早膳,ʝʂɠ车驾已经候在府外了。”
曲荧惑停下手中的捣鼓,不明所以地看向聆玉。
“皇后娘娘?是谁?”
“皇后娘娘正是主子的母亲。”
曲荧惑入府约莫半月,只知道自己夫君是元启国太子,其余的一概不知,一直被颂灵之保护得很好。
只有昨日,颂灵之不对行踪做任何隐藏后,宫中才知道曲荧惑的存在。
这不马上来请人了。
聆玉未探出华宜皇后此举的意思。
昨日之事,聆玉也听赵风说了,就怕华宜皇后是来刁难的。
毕竟姑娘的身份还无从得知。
如今只能尽量提醒曲荧惑在仪态上别出错。
“小姐,我为你换身衣裳,涂些口脂吧。”
虽说未施粉黛的小脸依旧美得惊人,但面见皇后还是加点胭脂和口脂显得得体些。
曲荧惑闻言点了点,乖巧地爬起身,任凭聆玉在一旁为她装扮。
“聆玉,我一会儿进宫是不是可以去找夫君?”
软糯的声音里并没有一丝胆怯,反倒带着丝丝迫不及待。
“主子如今在大殿上朝,若是小姐想要找主子,可以与宫里任何一支巡卫队说。”
聆玉把腰间的暗卫腰牌递给曲荧惑。
宫里的巡卫队是主子一手组建的,他们看到太子府的腰牌自会帮助曲荧惑。
聆玉忧心忡忡地把曲荧惑送上车架。
今日皇后只邀请了曲荧惑,聆玉自然是不能陪同进宫的。
反观曲荧惑也并不胆怯,神色轻松地如同外出游玩。
“一会儿就可以去夫君办公的地方瞧瞧了。”
颂灵之在宫中的时间远比在府中多。
曲荧惑又粘他粘得厉害。
之前就有提过,让颂灵之带她一起去宫中陪他办理公务,皆被颂灵之拒绝了。
这次可是他母后邀请她去的哦。
曲荧惑喜滋滋地想着。
......
一刻钟后,马车稳稳地停在宫门前,华宜皇后身旁的桂嬷嬷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
一双白玉雕塑而成纤手掀开车帘,搭上一旁宫女的手背。
桂嬷嬷闻声望去,心中难免惊艳,多精致的人儿啊,就连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姑娘,皇后娘娘已在承乾宫布了膳,宫中不允驾车,还烦请姑娘跟老奴走上一番。”
桂嬷嬷收起情绪,恭敬地朝曲荧惑说到。
曲荧惑微微俯身,“那就多谢嬷嬷了。”
嗓音娇软,听得嬷嬷又是一阵感叹,殿下哪寻来的妙人儿。
一路行至御花园,本就阴暗的天空忽而飘起细雨,未带油纸伞的众人,只好先进到一旁的小亭子里避雨。
雨势越下越大,厚重的云层雷电翻滚,风起云卷间,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冒雨跑了过来,神色慌张,“桂嬷嬷不好了,娘娘头疾又犯了。”
华宜皇后的头疾已犯了多年,每当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前段时日殿下前往祁州元祖森林,也是为了娘娘寻来几味重要的药引。
“姑娘实在对不住了,皇后娘娘身体抱恙,老奴需先行回去。如今雨势太大,还请姑娘稍等片刻,老奴命人送雨具过来。”
桂嬷嬷面带急色,跟曲荧惑道了歉。
“嬷嬷无需多虑,以娘娘身子为重,我在这等着没事的。”
娇嫩的小脸并没有任何不妥的情绪。
嬷嬷点了点头,叮嘱好留下的几名宫女伺候好曲荧惑,这下才放心地回了承乾宫。
雨滴垂落在清澈见底的水塘上,溅起一洼洼可爱的水坑,水中的鱼儿似是找到了趣事,欢快得围绕着一潭潭小水洼游动。
曲荧惑饶有兴趣地端坐在石板长凳上,关注着水中的锦鲤。
这几尾锦鲤被养得很好,泛金的鱼尾,胖嘟嘟的身子。
曲荧惑忍不住把手伸出亭外。
纤长的食指轻轻划过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鱼儿欢快得环绕在四周。
“哈哈,鱼儿不要咬我~”
声音娇软可欺,令人心底忍不住的动荡。
撑伞而来的谢余白,自然被亭中那抹娇色所吸引。
今日上完早朝,陛下留下了几名内阁的人商讨要事。
如今事闭,方才能出宫。
御花园是一条出宫较为清幽的路线。
他想着深秋的桂花应是开了,正巧路过看看。
未曾想,遇到了几日前,自空竹寺中偶遇后,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姑娘。
谢余白看着曲荧惑未梳妇人发髻,想来她并不是宫中的娘娘。
身边又候着几名宫女,或许是哪位娘娘家中的亲戚,约来宫中相聚。
谢余白理了理身上一丝不苟的官袍,压下心底的紧张,朝亭中与鱼儿玩耍的曲荧惑走去。
“姑娘,可是需要油纸伞?”
二十岁刚及冠的少年,声音温润,如冬日暖泉。
曲荧惑闻声望去。
来人一袭深红色官袍,柔和的五官与声音一般,给人一股儒雅的味道。
可曲荧惑并不认识他,“谢谢公子,不需要了,我在这儿等嬷嬷。”
若是错过这次,谢余白不知未来还能否遇到她。
也不顾唐突了佳人,不禁委婉问起曲荧惑的身份。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是在等哪位嬷嬷?”
曲荧惑奇怪地看着眼前,明显对她关注过度的谢余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一来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嬷嬷叫什么。
二来她有些害怕,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好想夫君哦。
面对曲荧惑的回答,谢余白明显有些失落。
既然佳人不愿透露身份,他自然不能死皮赖脸的上前。
正巧此时皇后宫中来了人。
带着雨蓬和油纸伞,把曲荧惑请回了承乾宫。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是奉娘娘的口谕,来接姑娘过去的。”
宫女细心地给曲荧惑披上雨蓬。
因不识曲荧惑的脾气,语气中带着丝丝惶恐,深怕被一个做不好被责罚。
曲荧惑娇嫩的小脸扬起了笑,“今日雨水太大,怪不得你们。”
整理好后,一众宫女簇拥着曲荧惑往承乾宫走去。
一旁的谢余白自然不认识皇后宫中之人。
只能矗立在亭中,看着曲荧惑远去的背影。
只见颂灵之身着宽大蓑衣,跨步而来。高高束起的墨发因走得急,被雨打湿不少。狭长的凤眸瞥向美人榻旁的曲荧惑,见她神情无任何异议后,才伸手解开沾满雨水的蓑衣。曲荧惑也转头看见了冒雨而来的颂灵之,潋滟的桃花眼底是禁不住的娇意,笑弯了眼角。...
曲荧惑跟着众人来到承乾宫,宫中装饰低调,却又不失底蕴。
楠木做梁交织于顶,五尺宽沉香美人榻上,一位优雅华贵的妇人斜靠而卧,雍容大气,狭长的凤眸与颂灵之极其相似。
只是或许刚经历了头疾,脸色有些苍白。
曲荧惑有些看呆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跟夫君长得好像。
唔,说起来,从昨天游玩回来,就再也没看到夫君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他。
如果可以,她一刻也不想跟夫君分开。
这般想着,双眸不禁带了丝委屈。
曲荧惑在看着华宜的同时,华宜也在打量着她。
小姑娘的长相可谓是独天一份,明明万分魅人,身姿不同于京城女子的轻薄,曼妙非常。
可偏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底,气息太过纯粹,极致的纯真与魅色融汇,仿佛浸透了灵魂。
没有初入宫的拘谨,落落大方地乖巧站在那儿。
看着曲荧惑眼底突然划过的委屈,华宜皇后有些好奇地问道,“在想些什么?”
曲荧惑抬眸看向她,许是那双眼睛与颂灵之太过相像,曲荧惑忍不住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我在想夫君~”
小姑娘嗓音娇软,但听到她的回答后,华宜皇后愣了愣。
“你说的夫君,可是子衿?”
曲荧惑茫然,子衿,是谁?
想到之前的夜晚,颂灵之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曲荧惑想了想,乖巧地回答道,“是颂灵之。”
听着曲荧惑叫出太子的名讳,华宜皇后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不禁笑弯了嘴角。
入宫这么多年,好久不见如此有趣的人儿了。
“来,靠近些让我瞧瞧。”
曲荧惑乖巧的走过去。
华谊皇后牵过那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是他让你叫夫君的?”
曲荧惑摇摇头,“是我自己叫的。”
“哦?那他就没有拒绝?”
曲荧惑继续摇头。
华宜皇后不免意味深长地看了曲荧惑一眼,“诶,不愧是子衿自己选的人儿,宠得很呢。”
也是时候差不多用膳了,刚想叫下人布膳,忽地忍不住蹙眉扶额,熟悉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距离华宜最近的曲荧惑自然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
“娘娘,你可还好?”眼底带着轻微的担忧。
华宜摇摇头,“老毛病了。”
曲荧惑看着那与夫君相似的凤眸,如今不适地眯起,心里有些难受。
软弱的小手轻抚上华宜的额头,拇指规律地在太阳穴处打转。
待华宜皇后表情舒展开后,软糯地说道,“娘娘,我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我帮你摁下吧。”
华宜皇后点了点头。
曲荧惑双手拇指带着巧劲的力道,从眉心穴位处,向上推揉至发际神庭穴,而后抹双眉,揉阳白。
华宜皇后舒服地闭上双眸,面色放松。
如此循环多次。
直到华宜皇后额头穴位皆微微发烫,曲荧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娘娘好些了吗?”
曲荧惑轻声ʝʂɠ问华宜。
华宜享受地睁开眼,第一次在未用药的情况下,如此舒心地度过头疾。
轻拍曲荧惑的小手,“真是个好姑娘。”
昨日她就听说了苏映月的事,在未知道颂灵之把曲荧惑带在身边的时候,苏映月是她心底为颂灵之挑选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华宜只有颂灵之一个孩子,也是元启国如今的君王唯一的子嗣。
二十有三还未成婚,自是把她急得不行。
又听到了颂灵之对苏映月不留情面的事,刚想召颂灵之入宫批斗。
不巧下头又传来,颂灵之昨日去碧春园,实际上是为了陪一个姑娘去游玩。
那姑娘如今就住在他府上。
这让华宜忍不住趁着今日颂灵之上朝,把那小姑娘传唤过来瞧瞧。
如今这么一看,倒是个极好的。
还不待华宜多说什么。
只见颂灵之身着宽大蓑衣,跨步而来。
高高束起的墨发因走得急,被雨打湿不少。
狭长的凤眸瞥向美人榻旁的曲荧惑,见她神情无任何异议后,才伸手解开沾满雨水的蓑衣。
曲荧惑也转头看见了冒雨而来的颂灵之,潋滟的桃花眼底是禁不住的娇意,笑弯了眼角。
如此娇俏看得华宜也忍不住想要调侃。
“母后。”
颂灵之朝华宜行了礼,打断了华宜的动作。
华宜看自家儿子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怎么的,这是怕母后欺负了你的人儿?都追到承乾宫来了。”
颂灵之并没有否认,“她胆子小,不经吓。日后母后若还想相见,可唤儿臣带来。”
华宜见状笑骂颂灵之,“行了行了,我也不留你们用膳了,看你那紧张样儿。”
颂灵之也不推脱,只淡淡地开口。
“儿臣谢过母后。”
他此次来承乾宫就是为了接曲荧惑走的。
听了颂灵之毫无留恋的话,华宜又是气得难受,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两个孩子她如今看着都极喜欢。
颂灵之对着阶梯上的曲荧惑招招手,“过来,回府了。”
曲荧惑面露羞涩地看向一旁的华宜,眼底有些担忧,害怕她又头疼了。
华宜笑着摆摆手,“跟他回去吧,都是旧疾了。若不烦本宫叨扰,还想派人向你学两手,你那灵巧的小手啊,着实令人舒服。”
曲荧惑娇笑了声,乖巧地应下,“娘娘若是需要,随时可以派人过来。”
“行了,都回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曲荧惑跟着颂灵之出了承乾宫。
桂嬷嬷看着这两人般配的背影,也忍不住叹出声,“娘娘,这姑娘看上去与殿下般配极了。”
华宜笑看桂嬷嬷,“你觉得这姑娘如何?”
“容貌上自然属上上层,性子也温和,就是不知这身后,是不是有母家支持.....”
桂嬷嬷心底上是对这长得好,又没有架子的姑娘有好感的。
但跟在华宜身边多年,见惯了权势。
自然知道女子若没有个好的出身,那在宫中必然极难生存下去。
华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桂萍啊,这就是你多虑了,你是没瞧见方才,她看到子衿的那股娇劲儿,连我个久居深宫之人,都看得心肝儿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