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打瞌睡的江洋立即惊醒,猛的伏到病床边:“陆队你终于醒了,你说什么?你先等会,我马上去叫人!”说完,他风一样的跑了出去。陆修远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牺牲’两个字瞬间刺痛陆修远的神经。
他猛的推开蒋明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警告你,沈穗岁没死!”
陆修远眼底盘满了血丝,冷峻的脸上满是疯狂:“谁要是再敢说她死了,别怪我翻脸。”
话已至此,蒋明熠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只能放开手,任由陆修远继续翻找。
渐渐的,搜救队的队员们散去了。
整片废墟之上,只剩下陆修远。
他的双手已经被全部磨破,血肉之中都嵌满了砂砾。
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刺目的疼,可陆修远却像是感受不到,像是一个机械,麻木的翻动着石块。
嘴里不断喃喃着:“沈穗岁,你再等等,我就来救你了。”
日出又是日落。
休整完的队员又回到这里,还带来了秦雯雯。
秦雯雯看着狼狈的陆修远,瞬间红了眼眶。
“陆修远!你快停下!”
她一边喊着,一边跑着穿过废墟,去到陆修远身旁。
“陆修远,你别找了好不好,我原谅你报警抓我了,你陪我去吃饭吧。”5
陆修远抿了抿干涩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让开。”
秦雯雯愣了瞬,上前抱住他的腰:“你不准找了!你现在就跟我走,不然我就不放开你!”
陌生的触感环在腰上,陆修远瞬间变了脸。
他直起腰,漠然掰开秦雯雯的手指:“你再缠着我,就别怪我动手。”
指尖传来痛意,秦雯雯泪意更盛。
她含着泪珠指责陆修远:“那我缠着你不是你默认的吗?现在说什么动手啊。”
“要不是你一开始就答应了我,我怎么会……”
“够了!”陆修远冷声打断,“我答应你,只是想挽救你的命。”
“如果不是你,我和穗岁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现在你要死要活都随你,快滚。”
秦雯雯被他气的面红耳赤,狠狠跺了跺脚:“陆修远,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她带着哭腔,跑着离开。
和她说完,陆修远彻底脱了力,脱力的瘫倒到废墟上。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也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疲惫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渐渐将陆修远淹没。
闭上眼的那刻,他仿佛看见沈穗岁在笑着朝着自己招手。
恍惚间,陆修远感觉自己被人抬起,耳边不断传来队员熟悉的呼声:“陆队,再坚持坚持,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医生,快救救我们陆队……”
……
陆修远再次睁开眼时,是被手上的伤疼醒的。
他张了张口,声音哑的不像话。
“沈,沈穗岁……”
一旁正在打瞌睡的江洋立即惊醒,猛的伏到病床边:“陆队你终于醒了,你说什么?你先等会,我马上去叫人!”
说完,他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陆修远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几分钟后,一群人带着医生涌进来。
吵吵嚷嚷的让医生给陆修远做检查。
医生从上到下都给他看了一遍,才开口:“他过度疲劳,需要休息,其他的伤都没有大碍。”
听见这句话,众人都松了口气,却听陆修远哑声问:“穗岁呢?她怎么样?”
队员们顿时愣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洋脸色变了变,强撑着笑回答:“你担心沈指导啊。”
“她好着呢,就住在隔壁病房,要不我现在就扶你去看?”
他摇头,忽然说了句:“对不起。”陆父怔了瞬,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就听陆修远问:“您爱沈阿姨吗?”陆父脸上的皱纹瞬间深了不少,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个字:“爱。”...
瞬间,陆修远就红了眼。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没入枕芯。
队员的表情都僵住,不自然写在脸上。
好久之后,陆修远才哑着声音开口:“不用,等我好了,我再去看她。”
江洋这才放下心来,劝说陆修远:“陆队,医生说你刚醒,要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陆修远含着泪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病房。
走出房门的那刻,江洋紧绷的心才彻底松懈下来。
赵远忧心忡忡的问:“你为什么要跟陆队说谎,指导员的事儿他迟早得认清现实,不然我们也不能瞒住他一辈子啊。”
江洋何尝不知道,只能无奈叹气:“我知道,瞒住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队员都赞同江洋的做法,一致做下隐瞒陆修远的决定才离开。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病房门从始至终都没关紧。
躺在病房里的陆修远听的清清楚楚。
他睁着眼,心像是被人生生挖掉,疼入骨髓。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逼迫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陆父一脸担忧的走进来:“修远……”
陆修远喉结微滚:“爸。”7
“你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陆父特意ʝʂց避开了沈穗岁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爸给你做。”
陆修远心如死灰,什么都吃不进去。
他摇头,忽然说了句:“对不起。”
陆父怔了瞬,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就听陆修远问:“您爱沈阿姨吗?”
陆父脸上的皱纹瞬间深了不少,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个字:“爱。”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年纪大了,就容易对常常陪伴在身边的人产生依恋。”
“你陪我的时间少,我和她能互相陪伴,真的也很好。”
陆父娓娓道来,慢慢也湿了眼眶。
陆修远攥紧了身侧的被子,哑声问:“那沈阿姨离开时,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兜兜转转,终将还是要回到这个话题上。
陆父张了张口,最后只吐出一道沉沉的叹息。
“没有什么熬不熬的过,日子总要过下去。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就想想亲人,想想我,想想你的职业。”
“人生总不是只有爱情。”
陆修远垂下眸,看似听进去了。
实则身侧的手指紧握着,手背上的伤口全部崩裂。
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人生是不能只有爱情,但爱人却只有一个。
……
陆修远在床上躺了三天,就不听医生的劝阻,强行出院了。
只是出院后,他并没有回搜救站内销假,而是开车再次去了枫林听雨路的老城区。
老城区这次灾后重建,国家会补贴受灾的人群。
他一早就守在发放补贴的位置,死死盯着进出的每一个人,寸步不离。
不分昼夜的守了两天后,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畏畏缩缩的出现在门口。
正是那天拿了沈穗岁空呼的王求贵。
他带着口罩,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才上前领取补贴。
陆修远开车着慢慢滑到路边,等王求贵填申请领取的资料时,猛然钳住他!
工作人员惊呼一声。
王求贵也吓了一跳,接着破口大骂:“妈的,是哪个孙子!”
“那天,是不是你抢了沈穗岁的空呼?”
听见这句话,王求贵脸色一白,大哭大喊:“不是!绝对不是我!我拿她呼吸器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疼,疼……”他痛哭流涕,终于忍住不住说出了那天的真相。“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被房梁压住,我……”王求贵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继续往后说。陆修远忍无可忍,握住王求贵的手指,压低声音:“你再不说,别怪我……”...
一句话,瞬间击破陆修远的防线。
他的额尖青筋暴起,按着王求贵的手不断收紧!
王求贵整个人被按在桌上,肩胛处传来剧烈的痛意。
他哀嚎着求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求求好汉放过我……”
周围已经渐渐有人围观,对着陆修远指指点点。
“怎么打架啊?不会是想抢那人的补贴吧。”
“现在的治安这么差的吗?有没有人报警啊?”
甚至有人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补贴发放的工作人员也上来劝说:“打架是不对的,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
陆修远丝毫不在乎,冷横了他一眼。
那人表情一顿,立即闭了嘴。
陆修远眼里翻涌着沸腾的怒意,理智早就
他现在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弄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
一定要找到沈穗岁!
哪怕……哪怕只有尸体。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抢了她的空呼器!?”6
王求贵吃痛,立即否认:“我没有,那是她自己给我的,我……”
“说实话!”陆修远猛然发力。
“咔嚓”一声,王求贵反复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疼,疼……”他痛哭流涕,终于忍住不住说出了那天的真相。
“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被房梁压住,我……”王求贵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继续往后说。
陆修远忍无可忍,握住王求贵的手指,压低声音:“你再不说,别怪我……”
听着他的低声威胁,王求贵被吓得一身冷汗,双腿止不住的哆嗦,梗着脖子承认:“她被压在房梁下,叫我帮忙,我没有,我没有帮忙。”
“我丢下她就走了,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搜救队的那个队长……”
王求贵涕泗横流:“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救她,我只是太害怕了。”
陆修远仿佛又回到那天的火场里。
他不断呼叫着沈穗岁,接着就遇见了王求贵。
如果当时王求贵说了实话,他是不是就能救到沈穗岁!?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修远就怒火攻心。
懊悔,憎恨等情绪蜂拥而上,呼啸着将他的理智撕成碎片。
他控住不住的收紧手上的力道,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耳边什么都不想听。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王求贵。
好在这时,身后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警方一拥而上,合力将陆修远钳住。
搜救站和警局隔得不远,几人也见过陆修远,只能压低声音劝说:“陆队,麻烦你配合我们工作。”
陆修远没有挣扎,只是看着王求贵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半小时后,枫林警局。
陆修远坐在询问室里,看着警方审讯王求贵。
只能看着,却听不见里面在说些什么。
王求贵眼珠贼溜的转个没停,对着警方不断喊冤:“青天大老爷,我是无辜的啊,你们抓我做什么,要抓也是抓那个谁!”
“他当街打我!还说要掰断我的手!”
审讯的民警唇角抿的笔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耐。
王求贵见民警没反应,恼怒的拍下桌子:“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
……
五分钟后,民警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王求贵翻供了,说什么都不认是他丢下了沈指导。”
说完,他看了眼下颌线紧绷的陆修远:“他还说要验伤,要报警告你故意伤害。”
“还要你赔偿他五十万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陆修远捏紧拳头,定定的看着蒋明熠。“王求贵这边我会看着他。”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蒋明熠一字一句的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协助警方找到证据。”...
陆修远冷峻的脸上满是怒意。
他越过民警,就要往审讯室里走。
民警刚忙拦住他:“陆队!你冷静,你冷静!”
陆修远怎么能冷静,他都快要疯了。
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都被感情和冲动支配。
民警想尽办法劝说:“我们总有办法找到证据,你不能为了这件小事,毁了自己的职业!”
小事?
沈穗岁死了,怎么会是一件小事?
更重要的,如果不是王求贵,她原本可以不用死。
“陆队,别让我们难办。”警方面露难色,“就算你用暴力手段逼迫他认罪,倒时候上了法庭,也会被认定为是无效的证据!”
陆修远动作一顿。
双方在过道里僵持着。
二队的蒋明熠晚来一步,看见这幅场景心猛的沉了沉。
他深吸气走到陆修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陆队,队里让您回去一趟。”
陆修远偏头,神色模辩的看着蒋明熠。
蒋明熠眉头微紧,绞尽脑汁安抚他的情绪:“沈指导的葬礼一直没办,在等你回去。原本你的队员们想瞒着你,但是我不想你以后想起来后悔。”
听见‘葬礼’两个字,陆修远的心狠狠打了个颤。
他开口,声音都在发颤:“她……她的尸体找到了吗?”0
蒋明熠摇了摇头,坦诚实情:“没有。”
陆修远的心悬在空中。
一时之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他只能劝慰自己,没找到尸体,说不定沈穗岁还活着。
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陆修远捏紧拳头,定定的看着蒋明熠。
“王求贵这边我会看着他。”
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蒋明熠一字一句的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协助警方找到证据。”
得到保证,陆修远的情绪稳定些许。
他迈着僵硬的脚步的出门,走路回了搜救站。
十五分钟,搜救站国旗下。
所有的搜救队员都穿着火焰蓝的制服,带着大檐帽,整齐的站在国旗下。
领导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搜救一队指导员沈穗岁,加入消防站五年,共出警两千七百余次,立下团队功四十次,三等功二十五次,二等功十次,一等功一次。”
搜救队员们无一例外红了眼睛。
直到这刻,他们心里才有了切实的感受。
沈穗岁是真正的离开了。
以后无论是训练,还是出险,都没人再带着他们……
“全体都有,向英雄敬礼!”
所有的搜救队员整齐抬起手,对着国旗盖着的沈穗岁的制服敬礼。
陆修远站在人群的最末端。
整个人都像是悬浮在看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但等追悼结束,他的脸上已经一片冰凉。
没人能接受爱人的突然离世,陆修远也不例外。
他甚至不知道,以后没有沈穗岁的日子自己该怎么渡过。
这时,领导过来叫住他:“修远,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
“是。”陆修远应声,跟着领导走进办公室。
关上门,领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狠狠拍在桌上。
屏幕上的帖子里写着——枫林救援队队长为泄私欲当街打人。
短短半天,事情就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
“你自己看看,就算沈穗岁的死是另有隐情,你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陆修远的手紧握成拳,沉默不语。
哪怕是再来ʝʂց一次,他也做出一样的决定。
领导却不想让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影响搜救站的名声。
“你先停职吧,什么时候事情平息了,你就什么时候再回来。”
“以后再发生事故、进火场,谁还会全心全意的救人?”领导指着他,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陆修远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沈穗岁没有任何亲人,只剩下自己。...
室内一片寂静。
陆修远的手握紧又松开:“我停职可以,但是王求贵的事情必须严查。”
领导眉头一蹙,有些不耐:“查案,那是警方的事情,你掺和那么多做什么?”
“嘭!”的一声。
他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先不说王求贵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你有证据吗?”
陆修远的指节捏的发白:“我会找到证据。”
领导见说不动他,只能换了种方式劝:“你找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王求贵是沈穗岁拼了命救出来的,你只需要别添乱,让警方把事情查清楚就可以了。”
陆修远沉默不语。
领导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时你也没这么倔,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推开。
领导和陆修远都愣了一瞬。
就听江洋、赵远和黎朗带着一群队员站在挤进办公室。
他们一字排开站好,整理制服,接着敬了个礼。
“报告领导,我们强烈要求,严查王求贵!让陆队复职!”
领导顿时面色铁青,冷冷看了陆修远一眼:“这是你的主意?”
陆修远心口微暖,正要开口应下。
赵远的却先他一步回答:“报告领导,不关陆队的事情,这是我们自己的主意!”
领导看着他们一脸坚毅,被气的脸上的肉都抖了抖。
他冷哼一声:“陆修远,你真是带的一支好队伍!”
陆修远无视领导的嘲讽,语气坚定:“沈穗岁是队里的指导员,要是连她的死都不肯查,难道就不会寒了大家的心吗?”
“以后再发生事故、进火场,谁还会全心全意的救人?”
领导指着他,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
陆修远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沈穗岁没有任何亲人,只剩下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会让王求贵付出代价。
领导见他们不动摇,只能叹气,败下阵来。
“不停职也可以,沈穗岁的死也可以查,但是你,陆修远,要是再敢当街和别人动手,你就别在枫林搜救站干了。”
“好。”陆修远应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队员们也纷纷跟着他出来,乱哄哄的劝慰。
“队长,别担心了,警方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的。”
“王求贵一定会付出代价!”
陆修远眸光微黯,避开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
“谁让你们去办公室替我说话?”
江洋敏锐的觉察到他的情绪不对,连忙站出来:“是我想的,陆队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陆修远深深看了他一眼。
赵远顿时有些慌,立即解释:“那是因为您是我们队长,沈指导是我们的指导员,我们做不到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就是!沈指导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怎么能看着害死她的人逍遥法外!”
陆修远垂眸,掩住眼里翻涌的情绪。
他拍了拍江洋的肩膀:“我不是要责罚你,我只是在担忧你的前途。”
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瞬。
江洋却裂开嘴笑了:“没事的队长,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比前途更加重要。”
陆修远颔首,嘴角露出一抹微末的笑意。
队员们红着眼,互相揽住了彼此的肩膀。
正松了口气时,警报突然响起:“枫林区看云路最外环发生坍塌事故,请搜救队立刻出警!”
三小时后,只剩一个腿被卡在岩石中间的工人还没被救出去。陆修远带着队员挤在狭小的矿洞中,小心翼翼的凿着那块岩石。突然,脚下猛然晃动了一下。陆修远心口一紧,不安的预感快速蔓上来。...
所有人都神情一凛,齐齐跑向紧急集合点。
陆修远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下意识和他们一起换了衣服,前往事故地点。
三十分钟后,看云路矿洞。
陆修远带着搜救队到的时候,矿洞处已经塌了一半。
四处都飞扬着尘土,出来的工人都一脸惊恐。
矿洞的负责人脸色苍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修远拉住他,一脸严肃的问:“为什么会坍塌,还有多少工人埋在里面!?”
负责人已经被吓的魂飞天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前途,根本无法回答问题。
一旁的工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回答陆修远:“是因为我们违规爆破,起码还有一半的人被埋在里面,里面还有一些炸药……”
说着,工人的眼眶发红:“我的……我的弟弟还在里面。”
他双腿一软,直接在陆修远面前跪下:“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求……”
陆修远和队员们立即将他扶起:“救人是我们该做的。”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出他!”
陆修远扫视了一圈:“你们矿洞的地图在哪?”
工人立即拭去眼角的泪水:“我知道,在老板的集装箱里。”
陆修远跟着他去集装箱,同时还不忘叮嘱工人们:“非法爆破,记得看好你们老板,等警方过来。”
工人们应声。
陆修远这才放心,拿了地图开始安排救援。
矿洞坍塌的救援十分复杂且困难。
一是不清楚井下被困人员的状态,是否受伤,违规的爆炸物在什么地方,以及井下是否有有毒气体,有无积水。
二是生命探测仪扫描的范围不大,且非常难深入井下。
于是陆修远向工人问清楚矿洞的路线后,做出一个积极冒险的决定。
他要先下井,弄清楚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队员们得知陆修远的决定,纷纷自告奋勇:“队长,让我去!”
“我去吧,您留在上面指挥。”
可陆修远心意已决。
他果断拿过搜救绳系在腰上,从距离坍塌地点最近的一个矿洞下井。
正准备下井时,陆修远突然顿了顿。
以往和沈穗岁一起执行任务,她都会在他身后轻声叮嘱:“注意安全。”
可以后,他再也听不到了。
陆修远的神色黯淡下来,心就像是架在火上炙烤,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队长?”江洋看出他的异样,轻声劝说,“要不还是我去吧。”
陆修远收回思绪,果断下井。
随着绳子越放越深,周围环境越来越暗。
陆修远不得不打开探照灯,到了地下一百米之后就无法再往下。
他紧靠着矿洞边缘,小声的询问附近有没有幸存者。
不一会,一阵清脆且有序的响声在矿洞中回荡。
陆修远瞬间明白,不远处有幸存者!
他判断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始安排救援。
队员们接二连三的下井,对着被堵死的矿洞不断开凿。
半小时之后。
他们终于救出了第一个幸存者,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人被救出矿洞。
三小时后,只剩一个腿被卡在岩石中间的工人还没被救出去。
陆修远带着队员挤在狭小的矿洞中,小心翼翼的凿着那块岩石。
突然,脚下猛然晃动了一下。
陆修远心口一紧,不安的预感快速蔓上来。
他下意识下令:“全体都有,立即出井!”
队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陆修远没给他们继续问下去的机会,厉声催促:“快!”
话音刚落,地面猛然震动起来,不断有泥土落下。
“撤!”
所有的队员都随着陆修远的话,开始有序向外面撤退。
陆修远还想去救那名矿工,却被从矿洞上滚落的石块砸倒在地!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再次下陷,所有的矿洞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