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大半个时辰,太后整个人都明显虚脱了不少,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将立了大功的阮芷音叫到跟前。“沐丫头,哀家没想到,你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哀家赏罚分明,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阮芷音早就等着太后这话,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后,罪妾不敢求赏赐,太后身体安康便好。”...
陆远也同样看不透了。
但他绝对不信阮芷音这女人是“改邪归正”,这一定是她的计策。
所以他默默祈求着,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可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蒙骗了。
程越霖了解阮芷音的性子,越是阻止她,她就越要去做。
于是他只能暂时依了她,陪她一块儿去坤宁殿。
太后所居的坤宁殿环境幽静,守卫也是尤其森严。
阮芷音乖乖地跟在程越霖身边,还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裳一角,生怕自己会跟丢似的。
程越霖感觉到她的动作,强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
还真是奇怪,以前光是碰到他的衣裳穗子就厌恶得要命,说他是沾满血腥的刽子手,现在居然敢碰他了么。
到坤宁殿外的时候,阮芷音打开话匣子问:“夫君,太后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啊?”
实际上,因为重生,她已经能够预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现在她只是想要借机和程越霖多说说话而已。
她想要消除他对她的芥蒂,想要让他尽早忘记她今日在大婚上所做的出格行为。
哪怕他愿意搭理她,跟她说说话也好。
听到她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低软细语,程越霖一双凌厉的双眸中,一抹不忍稍纵即逝。
他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她。
听到她一声声地唤自己“夫君”,他的心也软了几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若是太后迁怒于她,她就知道什么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了。
“不,我不后悔。只要夫君能够原谅我,就算被太后责罚也不怕。”她真诚满满,看着格外坚强。
程越霖那性感的喉咙上下滚动,有什么话憋着,欲言又止。
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她所哄骗。
这只是阮芷音为了逃离他而使的缓兵之计而已,难道他忘了么,刚才在御花园,她还在跟萧承泽夜会,她还想着要跟他和离嫁给萧承泽。
说不定她现在面见太后,就是为了言明她要和离的决心。
所以,别傻了,她心里根本不可能有你。
程越霖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希望,虽然阮芷音身上穿着嫁衣,但他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坤宁殿的台阶是白玉铺就,太后正躺在软榻上休息,毕竟都这么晚了,若不是为了战王府的事儿,她现在早已就寝。
“太后,战王妃到了,就在外面等着您召见呢。”
“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年纪有些大的太后突然面露痛苦之色,手中端着的茶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侍女面露惊慌,赶忙上前,“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感觉腹痛难忍,仿佛肠子被绞着了似的,死死地抓住侍女的手,却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侍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冲着外面大喊。
“太医!快传太医!”
殿外,阮芷音看到侍女匆忙出来,立马拉住她。
“太后怎么了?”
“太后突然腹痛难忍……”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在她大婚这日的晚上,太后突然腹痛不止,太医一时根本查不出是何缘由。
若是她能够治好太后的腹痛之症,那就能够帮程越霖免了杖责,并且稍稍补救一下她在太后心目中的形象了吧。
太医很快赶到,但把脉了好一会儿,也没法确定症结所在。
可怜太后一把年纪了,痛得在软榻上死去活来,唉哼不止。
皇帝闻讯赶来坤宁殿,身为大孝子的他也是不忍太后受此折磨,急得直踱步。
阮芷音看准了时机,在皇帝面前福身行礼。
“皇上,可否让儿臣一试?”
皇帝认得阮芷音,今日大婚,这女人藐视皇威,“威风”得很。
他没有降罪于她,她倒好,居然还跑到皇宫里来了。
跑来宫里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程越霖看出皇帝的恼怒,便抓着阮芷音的胳膊,佯装斥责。
“太后这边有太医为她诊治,你一个不懂医术的瞎凑什么热闹。”
阮芷音豁出去了,挣脱程越霖的手,再次跑到皇帝面前。
“我没有凑热闹,皇上,儿臣真的有法子治好太后的腹痛。”
“你有法子?那你倒是说说,太后缘何会腹痛至此!”皇帝威严赫赫,对着阮芷音下达死令,“若是你说不上来,朕就治你的罪!”
想要逞强,那就让这丫头尝尝后果。
他正愁没法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阮芷音。
若非看在老五和她外祖父安远侯的份上,以她今日在大婚上所为,他砍她十次头都不够泄愤的。
婢女秋霜忠心护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皇上恕罪,小姐因担心太后,所以一时冲动,还请皇上饶了小姐。”
她们小姐是真的不懂医术,连太医都诊断不出,小姐又怎么能够准确断言嘛。
不晓得小姐今晚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犯糊涂。
不只是秋霜,在场的其他人,没一个相信阮芷音真的能够治好太后。
一个不懂医术的世家小姐,难道比太医还厉害?
面对众人的质疑,阮芷音却拿出了无比的自信。
实际上,她不止懂医术,还非常精通。 前世萧承泽身体不好,她就是为了他而拜师苦学医术,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众目之下,阮芷音异常镇定地走到软榻边,一番望闻问切后,颇为确信地开口。
“皇上,太后所中的乃是獾毒。”
中了獾毒,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会受些腹痛之苦罢了。
她如此确信,不止是来源于自己的精湛医术,同样也是凭着她前世记忆中,对太后的了解。
“太后爱食野味,近日尤其爱食白獾。若是偶尔食用倒也无妨,但太后几乎每日食用,毒素在体内累积,这才导致腹痛难忍。
太后身边的宫女连连点头。
“如今最快见效的法子,就是下猛药,以毒攻毒加以泻药辅之,方能成功将毒素逼出。” “皇上,战王妃说得没错,太后近些日子以来确实每日食用白獾,难道真的是……”
皇帝皱了皱眉,仍然不信阮芷音。
他转而看向太医,让其诊断。
太医按照阮芷音的推断再次诊脉施针,竟很快便得出了和阮芷音一样的结论。
“启禀皇上,果然是獾毒!”
跪在地上的秋霜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吧!
难道她们小姐误打误撞,猜对了?
可是小姐刚才明明说得那么有理有据,连逼毒的法子能说出来。
好奇怪,这还是她们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姐吗?
同样的,始终站在阮芷音身边的程越霖也对她产生了怀疑。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别说精通医术了,她估计连最普通的药材都分不清楚。
如今她怎能比太医更快诊断出太后所中的是獾毒?
难道她身上还藏着他所不知晓的秘密吗?
查出太后所中的是獾毒后,太医所能想到的法子和阮芷音一样,也是以毒攻毒,加以泻药辅之。
一剂猛药下去,太后很快就有了感觉。
接连不断地排泄了大半个时辰后,她的脸色总算恢复正常。
经历了这种事,她发誓以后都不再碰野味了。
这肚子如绞痛的感觉真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拉了大半个时辰,太后整个人都明显虚脱了不少,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将立了大功的阮芷音叫到跟前。
“沐丫头,哀家没想到,你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哀家赏罚分明,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阮芷音早就等着太后这话,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后,罪妾不敢求赏赐,太后身体安康便好。”
就算是真的有所求,也不能直接就开门见山。
毕竟现在太后心里肯定还记着白天大婚之上她干出的那些事儿呢。
所以她一口一个罪妾,就是要摆正她认错的态度。
如此一来,太后才会对有所改观,才不枉费她今晚所做的。
果不其然,见阮芷音无欲无求,太后朝她投去了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