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觉得不够,薛璟颂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话落,谢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柳澜钰又倏地转头看薛璟颂,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清荷,你怎么来了?”
苏清荷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薛璟颂与苏清荷坐于庭院中。
苏清荷纤手抚琴,薛璟颂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柳澜钰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薛璟颂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薛璟颂。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薛璟颂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薛璟颂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柳澜钰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她永远成不了薛璟颂爱的那种女子。
柳澜钰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薛璟颂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柳澜钰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柳澜钰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他柳澜钰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王爷,你怎么停了?”
苏清荷疑惑的声音打断薛璟颂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
恰时,护卫来报:“王爷,陛下召您即时入宫。”
……
皇宫,紫微殿。
柳澜钰跟着薛璟颂走入。
见他向楚国皇帝谢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
谢玄抬眸看他,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沈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
薛璟颂沉吟一瞬:“沈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沈明修吧?真是无用。”
柳澜钰一顿,说是沈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沈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柳澜钰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她又听见薛璟颂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谢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彦年,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柳澜钰?”
柳澜钰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
薛璟颂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柳澜钰,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
“你……”谢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
薛璟颂毫无半分迟疑地冷笑。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
似乎还觉得不够,薛璟颂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谢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薛璟颂识相地沉默。
谢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薛璟颂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多谢皇兄!”
谢玄顿住,气得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薛璟颂紧了紧手,终于转身告退。
柳澜钰一路跟着,看着薛璟颂黑沉的神情,忍不住疑惑。
“薛璟颂,这不是你一直所想,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沉着个脸?”
……
薛璟颂回到王府时,苏清荷还未离去。
薛璟颂不由皱起眉,不轻不重地道:“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
苏清荷敏锐地察觉到薛璟颂心情不悦,温柔又担忧地道:“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我担心你,陛下……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
薛璟颂想到皇兄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苏清荷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妾一生的遗憾,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
薛璟颂缓了神色:“别多想,婚期不会变,你早点回去休息。”
苏清荷这才放心离开。
柳澜钰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句“结发妻子”,眼中酸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
成亲没多久,为了求得薛璟颂的一缕头发,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琴却被薛璟颂一剑斩断。
后来又向画圣百里衡求一幅墨宝想送给薛璟颂,却被百里衡断然拒绝,说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画的含义。
这让她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